银屏韦庄,露湿丛兰月满庭孙氏。扃闭朱门人不到鱼玄机,轻罗小扇扑流萤杜牧。右秋。城上暮云凝鼓角许浑,狐裘不暖锦衾薄岑参。楼寒院冷接平明李商隐,檐外霜华染罗幕陆龟蒙。烟生密竹早归雅郎士元,向镜轻匀衬脸霞韩。迟日未能消野雪皇甫冉,故穿庭树作飞花韩愈。右冬。

宁陵白口陨星,形类砚砖而粗,仿佛太学石鼓。陨时声如雷,人地数尺,掘出犹热甚,不能取也。抚军奏闻,赍送札部。

京师琉璃厂有卖倒掖气者,刘公勇秋部体仁买得一枚于马上弄之,笑谓汪苕文民部琬日:“此事可入弹章。”侯大司徒恂南园芍药数万本,有名“丹山风”者,花开一茎四朵。

余弟子昭为司勋郎,冢宰黄公机问日:“淇园之竹自古称之。余数过其地,绝无一竹,何也?”子昭对曰:“淇竹自汉已无之矣。”公日:“有据乎?”日:“有。昔汉武时河决瓠子,令群臣自将军以下皆负薪置决河,以薪柴少,下淇园之竹以为楗。

歌日:‘薪不属兮卫人罪,烧萧条兮噫乎何以御水,颓林竹兮楗石。’盖明验也。”公为叹服。

汴粱相国寺大雄殿相传建自北齐,明末没于河。顺治中抚军贾公重建,见梁木精坚,色深绿,遂易以他木,而取为长几,俨然青玉案也。又寺内旧有葡萄一株,没地下二十余年,近发生原处,蔓延数丈,结实累累,往来游人赋诗纪异者甚众。

城武西二十里有九女祠,相传汉和帝时人。九女以父母无子,终身不嫁,死同穴。

曹蜂仪尝于天津道上日薄暮见一人,高尺许,金甲挟弓矢,骑小白马行野田中,叱之不见。

余于城武见一小儿四五岁,手足似螳螂,头高起作两歧,见人念“阿弥陀佛”,惟索钱无厌耳。

孝感夏孝廉振叔炜见一儿六七岁,浴水中,势与谷道各二。后不知所终。

砀山刘贞甫造铜器精巧绝伦,尝为彭城万年少寿棋造准提。像高二寸许,三年而成,臂十八,手中各有所持。一手擎七级浮图,每级四面,各佛一尊,法象庄严,无毫发遗憾,所谓神工鬼斧也。昔王梦泽称施生雨能于方寸之楮作小楷数千,点画不淆。于粒麻之上宛转书之,成五言诗一绝,即有炯眸,非极视专瞪、数拭屡翕蓄而后张,不可得其仿佛。诚文苑之绝技,生平所未睹也,以较贞甫,恐又有难易之别。贞甫曾为余造图章二,一龟钮,一天鸡钮,俱精妙可玩,后为人盗去。

万年少尝僧服行淮阴市上,有日者他出,万即其寓代为卜筮,得钱二千,留之而去。日者归,茫然不知所以。

大梁林宗张公民表,先大父同年友也。负才磊落不偶,作书擅颜鲁公、黄山谷之长。天启中以公车至长安,崔呈秀持吴绫求书,公磨墨升余,大书“侍生张某拜”六字。呈秀大怒,几陷公不测,然公名自此远矣。凡四方宾客造公者,禁不作寒温语,狂谈纵饮三日后始通姓名。

明正统丙辰状元周旋,弘治丙辰状元朱希周,正德甲戌状元唐皋,万历甲戌状元孙继皋,科目、姓名皆相照应。近同安刘望龄先举本省乡试三十四名,后革去,顺治辛卯复举本省乡试三十四名。武进巢震林于顺治王辰中会试一百六十二名,磨勘革去,复于乙未中会试一百六十二名。

嘉靖中,颍上人见地有奇光,发得古井函一石,上刻“兰亭黄庭”,前有“思古斋石刻”五篆字,下有“唐临绢本”四楷字。复有“墨妙笔精”小印,印细丽匀。疑是元人物,识者定为褚河南笔,因唐以诸臣临本颁赐天下学宫,事或然也。初拓不数张,纸恶而字甚完好,次拓纸墨皆精,“兰亭”类字遂尔残缺,最后为一俗令妄补,大可憎,且拓皆竹纸,草略殊甚,仅存形似耳。今此石碎已久,即竹纸者亦不易得,余游金斗时得一本,犹是次拓,固足宝也。

樵人于王屋山得茯苓如屋,送济源某公,服之十年不尽。

广济刘千里醇骥吊何大复先生一联:“名齐北地空同子,家近南阳淮蔡碑。”佳句也。

嘉禾计甫草东游京师,戏谓人曰:“遍京师皆官,无我做处;遍京师皆货,无我买处;遍京师皆粪,无我便处。”闻之可发一噱。甫草与余为忘形交,尝从河北寄一书,甚佳。

附书:仆久在两河间依人,无一善状可为宋子道者,惟八月中在邺城遍寻谢茂秦葬处,得之南门外二十里。

见小冢颓堕荒草中,为赋试吊之。求其子孙不可得,因固请邺中当事为封土三尺余,禁里人樵牧。其上立石碣,志之日“明诗人谢茂秦之墓”。此一事也。九月杪过顺德,日哺矣,仆夫望逆旅求憩甚亟。忽念归震川先生昔佐此郡,有厅记二篇,记中所称“时独步空庭,槐花黄落,遍满阶砌,殊欢然自得”及“衙内一土室而户酉向,寒风烈日,霖雨飞霜,无地可避”者,迄今不过百数十年,遗址必有可考。入城徒步遍求,莫知所在,裴回不能去,乃于郡署旁废圃中西向设瓣香,流涕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