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台,常宅中送食,备尽珍羞,别室独餐,处之自若。有一河东人士姓裴,亦为御史,伺瞻食便往造焉,瞻不与交言,又不命匙箸,裴坐观瞻食罢而退。明日自携匙箸,恣意饮啖。瞻曰:初不唤君食,亦不共君语,遂能不拘小节。昔刘毅在京口,自请鹅炙,亦岂异是?君定是名士。于是每与之同食。
  唐傅奕驳佛教,平生遇患,未尝服药。虽究阴阳数术之书,而并不知信。尝醉卧,蹶然起曰:吾其死矣。因自为墓志曰:傅奕,青山白云人也,因酒醉死。呜呼哀哉!其纵达皆此类。
  崔承庆临终,戒子敛以常服,不用牲牢。坟高可认,不须广大,事办即葬,不须卜择。墓中器物,瓷漆而已。有棺无椁,务在简要。碑志但记官号年代,不须广文饰。
  路恕私第有佳园林,自贞元初李纾包佶辈,迄于元和末,仅四十年,朝之名卿,咸从之游。高歌纵酒,不屑外虑。未尝问家事,人亦以和易称之。
  柳浑好谐谑放达,与人交豁然无隐情。不治产业。官至丞相,假宅而居。罢相数日,则命亲族寻胜,宴醉方归,陶陶然忘其黜免。时李勉卢翰皆退罢,相谓曰:吾辈视柳宜城,悉为拘俗之人也。
  胡楚宾属文敏速,每饮酒半酣而后操笔。高宗每令作文,必以金银杯盛酒令饮,便以杯赐之。楚宾终日酣宴,家无所藏,费尽复入,待有又出,未尝言禁中事。醉后人或问之,答以他事而已。
  贺知章晚年尤加纵诞。无复规检。自号四明狂客,又称秘书外监,遨游里巷,醉后属词,动成卷轴,文不加点,咸有可观。又善草隶书,好事者供其笺翰,每纸不过数十字,共传宝之。陆象先,知章族姑子也,与知章相亲善。象先常谓人曰:贺兄言论调态,真可谓风流之士。吾与子弟离阔,都不思之。一日不见贺兄,则鄙吝生矣。
  李白待诏翰林。白与饮徒醉于酒肆,元宗有感,欲造乐府新词,亟召白。白已卧于肆中矣。召入以水洒面,即令秉笔,顷之成十余首,帝颇嘉之。尝沉醉,令高力士脱靴,由是斥去。乃浪迹江湖,终日沉饮。侍御史崔宗之谪官金陵,与白诗酒相欢。尝月夜乘舟采石,达金陵,白衣宫锦袍于舟中,顾瞻笑傲,旁若无人。初贺知章见白,赏之曰:天上谪仙人也。
  杜甫与严武世旧。武镇蜀,辟甫为参谋,待遇甚隆。甫冯醉登武之床,瞪视武曰:严挺之乃有此儿。武虽急暴,不以为忤。甫于城都浣花里,种竹植树,结庐枕江,纵酒笑咏,与田野老相狎,荡无拘检。严武过之,有时不冠。故武诗云:莫倚善为鹦鹉赋,何须不著Q@冠。其傲诞如此。
  后唐马郁事武皇庄宗,礼遇甚厚,累官至秘书监。监军张承业权贵任事,与宾僚宴集,出珍果陈列于前。客无敢先尝者。当郁前者,食之必尽。承业私戒主者曰:他日马监至,惟以干藕子置前而已。郁知不可啖,异日靴中出一铁挝,碎而食之。承业大笑曰:为公易之,勿败吾案。其俊率如此。
  
  容止
  魏崔浩纤妍洁白,如美妇人。尝谓才比张良,而稽古过之。
  谢晦美风姿,善言笑,眉目分明,鬓发如墨。时谢混风鉴为江左第一,尝与晦同在宋武帝前。帝目之曰:一时顿有两玉人。谢览意气闲雅,瞻视聪明。梁武帝目送良久,曰:觉此坐芳兰竟体。
  王字景文,风姿为时之冠。袁粲叹曰:景文非但风流可悦,乃哺啜亦复可观。有客及识谢混者,曰:景文方谢叔源,则为野父矣。粲惆怅曰:恨眼中不见此人。宋孝武选侍中四人,并以风貌。王谢庄为一双,阮韬何偃为一双。
  褚彦回美仪貌,善容止,俯仰进退,咸有风则。宋景和中,山阴公主窥见彦回,悦之,以白帝。帝召彦回西上阁宿十日。公主夜就之,备见逼迫。彦回整身而立,不为移志。公主谓曰:君鬓髯如戟,何无丈夫意?彦回曰:回虽不敏,何敢首为乱阶?山阴都尉何戢,美容仪,动止与彦回相慕。时人号为小褚公。
  梁何敬容,公廷就列,容止出人。武帝虽衣浣衣,而左右衣必须洁。尝有侍臣衣带卷折,帝怒曰:卿衣带如绳,欲何所缚邪!敬容希旨,故益鲜明。常以胶清刷须,衣裳不整,伏状熨之。或暑月背为之焦。
  齐张绪吐纳风流,听者忘倦。刘悛之为益州,献蜀柳数株,枝条甚长,状若丝缕。时芳林苑始成,武帝以植于太昌灵和殿前,常赏玩咨嗟曰:此柳风流可爱,似张绪当年。
  齐张融风止诡越,坐常危膝行,则曳步,翘身,仰首,意制甚多。见者惊异。聚观成市。而融了无惭色。高帝常笑曰:此人不可无一,不可有二。
  龚祈风姿端雅,容止可观。中书郎范述见之,数曰:此荆楚之仙人也。
  北齐神武言:崔悛应作令仆,恨其精神太遒。赵郡李浑将聘梁,名辈毕萃,诗酒正欢,悛后到,一坐无复谈话。郑伯猷叹曰:身长八尺,面如刻画,謦为洪钟,胸中贮千卷书,那得不畏服。
  北齐李谐字虔和,短小,六指因瘿而举颐,因跛而缓步,因謇而徐言,遂为风流之冠。时人言:李谐善用三短。
  北齐崔瞻崔子约,仪望俱华,俨然相法。诸涉门窃窥之,以为二天人也。自天宝以后,重吏事,谓容止酝籍者为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