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伪吴苗裔

  今兴国、瑞昌间,有戈、陈二家,不下千人,即二姓。常相仇杀。而始皆友谅裔,其人皆猛锐多力,轻士好斗。甫壮即能徒手搏虎,不以为异。予尝过兴国,见十许辈聚食邸店,狞面豺声,心为竦凛。其在罗田张氏,为士诚裔,人称“张棒椎”,以常持椎击催租人也。正德间,剧盗红毛儿、白毛儿出其家,至为凶暴,力敌万夫。缓急藉以为兵,可为国I御。御得其术,狙亦可信,不然吾不知所用矣。

  郢衡近俗

  郢城田野贫民,生女八九岁,大略喜以廉值售之娼家,以图成钱树。子时渍其波润,娼家蓄饰数年,便以倚门。今襄樊间,红袖稚齿,既多且贱,皆其卷曲,所不尽容,而散蔓出者也。衡郡俗俭,归女必厚奁具。故女多不育而寡。少即佣贩,匹夫不二三十金,不可得妇。今其地妇及娼女,多是略买自他郡,而娼最众。吾里团镇,其略薮也。略聚既多,盘据稳固,互相挡蔽,牢不可动。长民者从其俗以悦民,往往]法庇覆,以文字应上钩摄而已。予尝游二郡,睹其弊,辄为扼腕。

  襄阳讹言

  万历壬辰,襄阳有人自京归,讹言后宫有密旨,遣贵c旦夕至襄、邓,刮女子千百其用0。入宫时裸体加鞭简,令窜过火床,俾气血贯聚心肝,剖以合药,服食长生。愚民吠声一时,女子不必聘媾,不计齿貌,遂成婚合。其时郡侯厉禁不得,佥曰:侯恐无女应朝命,为自全计耳!次年癸巳,予适襄,住樊城姜妪家闻此。其家女婿皆以是嫁娶,而皆是童婴。人谓讹言者,家有女欲嫁而悭财,故为是G弄,令女易嫁耳。乃竟逃O崇之诛,如三尺何尝闻姑苏有邻盗之惊,忽逻卒驰呼而过,曰:“杀人者至矣!”市人惊骇,尽弃负释担而走,潮涌浪叠,填塞街巷,一日而定。究逻卒语何谓,乃谓“决狱使者至”,而人自误耳。遂使其人杖下,况故作妖言耶!

  产锡地不宜生植

  衡之常宁、耒产锡,其地人语予云:“凡锡产处不宜生植,故人必贫而必移徙。”天地精华,此聚彼耗。物无两大,事不双美。茂树之下,其草不肥,理固然耳。白璧明珠,必出山海;奇石珍木,产自缴隅,灵各有专地也。滇南点苍石,其文理峭峰平山,奇奇怪怪,皆肖似其山。今人文渐盛,而石亦不出,人聚则物耗也。

  又,古聚则今耗,天下大势。秦汉之故都,皆帝王贤圣渊薮。今弃不都,而诸皆不兢。非气乘弩末乎!吴越闽楚不盟中国,今所生产皆据雄伯,而燕蓟为扶舆头颅,气郁全盛,非金元偏夷可能当。故宜今闻天都也,猗与盛哉!

  姚源万年

  江右成化间,姚源贼未起时,天雨黑子,种之皆成戈剑之像。已,贼起大乱,血膏草野。后大中丞韩公雍平之,置县名“万年”。已掘地,得大石板,有“天成万年”字,大盈丈。事岂偶然。王资敬谈。

  天下中

  洛阳为天下中,此古中国也。刘舍人《史通》谓荆州为天下中,颇有论列,此今中国也。《山海经》诸书又谓昆仑为天下中,此益言其大。所谓天地之外,复有天地也。

  燕秀才子异

  汝宁有秀才燕生,一产三男子,形貌皆一,不少差别。始生时,恐其久而无别也,即蓄发分中、左、右三髻识之。光州守陆公,杭郡人。闻之,因适郡之便,造其家。三子出见,非童矣。考以课艺,又皆畅然,大加尝誉,解赠而去。后生携三子抵州谒谢,燕间,生曰:“此不足为异。贵治有一产三女子者。”公以问侍者,曰:“有之。”即召其人至,乃女又与儿同庚,益异之,曰:“此天合也。”即为主婚,各以次第配焉。庄静尔尝言之,不悉。过汝以说之人,果然。

  萧参藩得父

  南安萧某,少失怙恃,妇陈氏抱子七月矣。而叔暴狠,怀私诟辱,兼欲鬻其夫妇以省食指,因事加大斧击某,左臂破裂,血满衣襦。知不能容,别妇出亡,割襦分藏其半,为异日会征。遂适襄郢g,业制盆桶诸木器糊口。飘零愤恚,久益忘家。妇倚办女红自食,毁面贞守。子渐长,又阏于叔,不令读书,则躬任课教,或窃附邻儿师讲业。儿亦奋激,攻苦如饴,廿一成乡荐。起家某县令,嘉靖壬午擢楚少参,建牙郢上。以失父故,常抱惨戚,顿欲挂冠,云游觅父。忽夏月,太妇人隔帘窥见堂下制器匠,偏袒作努,臂露伤痕。疑之,令童子问匠何处人。曰“南安”,因悉其避叔弃妻子出亡始末。复问汝血襦何在匠大惊曰:“太夫人何由知!”即出,持襦合太夫人所藏如一。于是登堂大恸,镜影始双。趋呼:“横金人,匠汝翁也。”退而舞拜膝下,解衣进觞。居而得父,大慰夙心,殆亦天合,欢溢百城。黄大谈。

  元录程文

  尝在金陵购得元试录二本,板刻甚精,久而失去。幸友人录得一篇,因刻于左。

  至正庚寅江浙乡试三场程文

  《四书疑》第十二科

  《论语》记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