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得,即弃所肩,蹑檐而上,去如飞,亦绝无履声。发所藏,皆刀刃。使主人不直入,客不去,一为所执,有不可知者。

  闻京师常有人家,门户扃钥如故而失物,皆此辈盗。既轻身多力,走壁飞墙,揭瓦出入,鹅犬不惊,从何备御谢安石不捕,南塘在逃,曰:“不如此,无以为京师。”今吾里亦有之称“飞天贼”,良有惧也。

  经死者杨进士郭孝廉

  杨进士家世,簪缨蝉联,貌美如藐姑射。弱冠,成进士,与妇琴瑟静好。家有侍儿姣丽,及笄,心欲之。一日乘酒语妇,愿与私。妻怒曰:“渠在某,所往即得,何必问我!”而实匿之帏中。往,无所得。及返,户又已下捷,知其绐己也。曰:“门不启,吾当经死。”妇佯应曰:“便死如何。”拥被卧,益坚。须臾,察之,悬胫其梁间死矣。惊救,不可得。

  又郭孝廉自成,江夏人。生平醇谨善交,家徒四壁,又乏嗣。屡上春官不第,谒选,又若龃龉,居常怏怏。亦有妾戎氏貌美,而隔于妒妻不得见,愤增剧。寻又下第归,已半载,谒郡守吴郡孙公,明日谒丞y以下,皆谈笑,平善亡恙,返宅入小室,忽自经死。时,孙公辈报谒入门,闻哭声,问得其状,大骇。先是乙来,梦鬼王据案,数责罪过,如不可贷。惶惧伏地丐免。俄命鬼卒持斧劈胸,取其心去。俱张进士公觐谈。

  杨公死一婢无可惜,孝廉予所接识,温温博雅君子,其以失志梏其心耶!妖梦神取心去,正心疚也。然亦有胜事,是不可以已乎。大都心为天君,不可干。干则必至披猖,涓浊梁畏明月而宵行,见其影以为伏鬼,见其发以为伏魅,匐踣归而气绝,皆此类矣。贾生一不效而死妖鹏,以其所负大,皆不善处穷者也。

  予有兄,为太平守,伯父冢嗣病痰,缢死于楼下承板坊上。板与坊合缝无隙,不知巾所入处。使鬼为之,鬼亦巧矣。

  戊戌鼎甲先兆

  万历戊戊,会元顾公,始实顾氏后,冒姓张。父太守公任楚,始贻书公,令复姓,命名曰“元”,又日“起元”亦可,断不可违。而不言其故。今公果以起元登上第,同榜复有启元。意当时必于所谓天榜见之也。

  状元赵公在旅,揭晓先一日,双靴自上床。吾里穆进士天颜,火星常出其袖,几欲焚衣。其先兆皆如此。

  吏部二土地

  国初,某天官见一谒选者短而髯,曰:“此土地也。”此人归,暴死,赴部土地任。而其地已有土地,不纳,相闹。夜复见梦于天官曰:“天曹一语,宜已除注,第赴任无所,奈何”天官讶然,知己有是语,而不虞以死授也。命于承发科,另立土地庙。至今吏部有二土地,而此独灵显。

  临江鼠怪

  临江李鏊,嘉靖初授徒湖口。所居庳隘,而旁有楼崇敞然,封钥甚固。请居之,主人曰:“中有怪物,常魇人死。”鏊曰:“邪不胜正,安有是理。”因徙徒其中。一日外出,留一冠者摄课读。夜分,忽一神至,貌甚狞恶,戴金幞头,绛袍象简,髯垂至腹。冠者惧,不敢仰视。次日,鏊归,言状。鏊曰:“贵神福人,此贫士之资,何惧!”后果再至,袍笏端凝如前,顾鏊作怒,鏊趋而进自陈,且有祈祷。神不对,但吹鏊左耳,耳即聋。鏊忽知不免,举向所备防身大挺,尽力一击,中胸,有声坳然,逃去。迟明报主,来索怪踪迹,至北廊垣曲,有大穴,一鼠如斗,作赤色,髯长尺余。称之,重七斤。胸有凝血,以中其要害,故仅能入穴死。王元祯谈。

  白獭梦

  江阴陆九龄,宅旁有石钟一座,乃先世造,以备旱潦者。岁久,倾圮。其祖欲修筑之,计工当逼石次,忽梦白衣老人谓曰:“托身钟下有年矣,公勿葺,葺则妨我祖。”觉而不信,然终不能动其石,而止。后,父复欲修葺,亦梦老人如前云。父坚欲葺,曰:“汝何人,而栖于此”乃以指书几上云:“我白獭神也。”觉而笑曰:“刘黑闼尚为唐文皇所灭,况白獭耶”决意为之。掘其石尽,独下二石,百人不能拽,遂已。至今,人见白衣翁往来岸上,或作大木浮出水面云。王元祯谈。

  王仲七冤报

  嘉靖中,金陵倪公民悦,往令蕲水。暑月过黄邑道观河,其地民陶天驭适得一大梨,知是邻邑官人,因持往献。过王仲七家,七戏破碎之。驭怒,七曰:“令何与于汝而献之孰若以食我,犹为汝里人也。”驭益怒,遂殴死持梨仆夫。成讼,谓七杀之。七不胜受虐刑,诬服,死狱中。不逾月,驭自外奔归,呼曰:“七追击我!”已,抵家,不及阖户,复逾墙出,墙高,跌折足死。及卖棺至,诸体青肿,七孔血流。家兄通甫博士谈。仲七,其邻也。

  林广儿妇冤报

  吾里林广儿娶二妾,而薄其妇陈氏。陈,宦门女,弟皆闻秀才,常加教责。广儿益不平。然忽与妇欢合若初,自讼其过。一日,自远归,将一仆与妇双断其首,以获奸闻于邑。邑君贤之。是仆病久,人所习闻,冤声满道。予亦屡扼腕,其二弟竟莫能与争,广儿亦携二妾避去,近年始归。岁戊戌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