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吾岂惧汝者?”言毕,即将王振车前横轼乱击。众官员知于公所论快畅,然不敢辨别是非,惟 和哄着,劝开而已。王振心下虽愤恨,却因于公乃先帝特简之臣,又惧着张太皇太后在上,故不敢轻易伤害于公。不期于公到了次日,转上一本道:
  臣闻发号施令,国家重事;黜幽陟明,天子大权。今王振窃弄国柄,擅杀谏官,宠任王v等匪人,蒙蔽圣聪。前年南桃木麓川之征,丧师千万,将来之祸,有不可胜言者。乞陛下速黜王振,以杜乱萌,以靖国家,天下幸甚!
  那时正统见疏,欲要发锦衣卫杖责,又因于谦系先帝之臣,恐触太后之怒;欲要降旨慰谕,又恐伤了王振体面,故但留中不下。于公遂屡疏乞休,王振就要趁势赶他回籍。不期山西、河南,共有千余人在京,俱上民本,乞于谦复任。又周晋二王,亦各有保本。王振见事体动众,一时奈何他不得,只得票旨,着吏部降于谦二级,为大理寺少卿仍差巡抚二省。正是:
  朝内有奸人,安能容正臣?
  谁知中与外,总是祸斯民。
  王振既遣于公远去,又适值太皇太后宾天,再又三杨相公相继而亡,朝中大权,皆归于他,便肆无忌惮,日甚一日。天灾屡见,他略不警畏。到了正统十四年,钦天监奏荧惑人南斗。从来说:“荧感人南斗,天子下殿走。”王振闻知,也不知警,但逞其奸贪。一日,也先照例遣使进马,实是二千匹,诈称三千匹。王振怒其诈,减去马价。来使回报,也先大怒,遂失和好,因而发兵寇边,大肆杀掠。大同、宣府诸城堡,俱一时失陷,杀掠人畜万余,各处烽烟竞起,京中飞报,一日十数次。王振闻报,竟不与百官计议,遂劝上亲征。正统听信其言,遂下诏亲征。此时于公已回兵部,遂与尚书~野等,同进谏道:“也先,丑竖子耳,遣调兵将,便足制之。陛下乃宗朝社稷之主,奈何不自重而轻与犬羊较乎?”王振在旁道:“自祖宗以来,每每亲征,不独上也。汝等何得故阻兵机?”于公忙奏道:“祖宗之时,将帅多智勇,士马皆精练,所以亲自巡边,遇逸威服。今天下承平日久,耳不闻兵戈铁马之声,目不视烟火烽尘之警,况老成宿将,皆已物故,今之将帅,皆公候后裔,世胄子孙,一旦临敌御武,焉能取胜?”争奈正统深信王振之言,所奏竟不作准。
  到了十七日降旨,着御弟J王,与太监金瑛、兴安等留过京都,于谦掌理北京兵部事。北征遂命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为先锋,平乡伯陈怀、都督井源为左右翼。上与王振领兵五十万,并扈从百官,御驾亲征。起身这一日,于谦又率众官在午门外谏止。王振乃一马当先道:“圣驾已发,为何拦阻?”遂大喝军士,拥驾前出居庸关。一路非风即雨,人心慌乱,也先的声息愈急。王振矫旨,先差都督井源二万人马前去冲阵。不两日,早飞马来报道:“井都督兵败死矣。”王振闻报,又矫旨差平乡伯陈怀,领人马二万前去接战。奈敌众如山拥来,陈怀急命放铳,而铳药为雨所湿,那里点得着?敌众一到,二万人都死于沙漠。到得大同,王振还要进兵,各官慌急。户部尚书王佐竟日跪伏草中谏止。钦天监正彭德清叱王振道:“象纬甚恶,一旦陷乘舆于草莽,谁任其咎?”学士曹鼎道:“臣子固不足惜,主上系天下安危,岂可轻进?”王振大怒道:“倘有此,亦天命也。”
  日暮,有黑云如伞,罩于营上,忽雷雨大作,满营人马皆惊。王振心亦恶之。忽报西宁侯朱瑛、武进伯朱冕,全军覆没。又报成国公朱勇率兵五万人,战于鹞儿岭,被埋伏兵夹攻,五万人不曾留了一个。八月十三日到了土木地方,太监郭敬密密对王振道:“其势不可行。”王振始有回意。土木地方去怀来城止二十里,那时急急进怀来城,尚可保无事。王振因自己有辎重千余辆在后,还要等待,遂屯于土木。及到十四日欲行,而也先兵已如山一般,四面围拢杀来,但见尸横遍野,血染黄沙,五十余万兵尽作沙场之鬼。无论百官,早已陷乘舆于沙漠。
  不数日,报到京师,满城震恐,百官无措,俱齐集廷中,放声大哭,请孙太后临朝奏事。孙太后惶惶不知所为,因问近侍道:“朝中臣子,谁有安邦定国之才,可托大事?”太监兴安忙奏道:“奴婢窃见兵部左侍郎于谦,赤心忠良。娘娘若托以大事,断能安邦定国。”孙太后听了,随即垂帘登殿,召于谦帘前奏事。于谦闻召,忙率多官进立帘下奏道:“圣驾失陷,臣等不共戴天,誓当迎请还朝,但社稷为重。国家不可一日无君,乞太后降旨,立皇子为皇太子,宣J王上殿辅国,庶社稷有人,天下不至摇动矣。”太后随即降诏,二十日立皇子为皇太子,时年二岁,宣J王代总国政;一面即遣使赍黄金珠玉、衮龙段疋,到也先营中,迎请车驾。
  到了二十二日,J王初摄朝,群臣即上奏道:“王振倾危社稷,罪恶滔天,人人愤恨,若不灭其族属,以正典刑,何以慰安人心?”奏罢,遂一齐痛哭,声彻中外。J王犹沉吟不决,王振恶党,锦衣卫马顺,早从旁喝叱百官起去。给事中王f见马顺不奉旨,擅自喝人,不胜大怒,因厉声骂道:“马顺逆贼,助王振为恶,祸延社稷。今日事已至此,尚兀自放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