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令人惊之。登床,捧泌首置于膝,良久方觉。上曰:“天子膝已枕矣,克复之功当在何时,可促赏之。”泌遽起谢恩,肃宗持之不许。因对曰:“是行也,以臣观之,假九庙之灵,乘一人之感,当如郡名,必保定矣。”既达扶风,旬日而西域、河陇之师皆会,江淮庸调亦相继而至。肃宗大悦。

  又,肃宗尝夜坐,召颖王等三弟同于地炉Y毯上,以泌多绝粒,肃宗每为自烧二梨以赐泌。时颖王恃恩固求,肃宗不与。曰:“汝饱食肉,先生绝粒,何乃尔耶?”颖王曰:“臣等试大家心,何乃偏耶!不然,三弟共乞一颗。”肃宗亦不许。别命他果以赐之。王等又曰:“臣等以大家自烧故乞,他果何用!”因曰:“先生恩渥如此,臣等请联句以为他年故事。”颖王曰:“先生年几许,颜色似童儿。”其次信王曰:“夜抱九仙骨,朝披一品衣。”其次汴王曰:“不食千钟粟,惟餐两颗梨。”既而,三王请成之。肃宗因曰:“天生此间气,助我化无为。”泌起谢,肃宗又不许。曰:“汝之居山也,奉神幽林,不交人事。居内也,密谋筹运,动合玄机,社稷之兴也。”泌恩渥隆异,故元载、辅国之辈嫉之若仇。

  代宗即位,累有颁赐,中使旁午于道,号天柱峰中岳先生,赐朝天玉简。无已,征入翰林。元载奏以朝散大夫检校秘书少监为江西观察判官。元载伏诛,追入京师。又为常衮所嫉,除楚州刺史。未行,改丰明二州团练使兼御史中丞。又改授杭州,所至称理。

  兴元初,征赴行在,迁左散骑常侍。寻除陕府长史。先陕虢防御使陈许戍卒三千,自京师逃归,至陕州界,泌潜师险隘,尽破之。又开三门陆运一十八里,漕米无砥柱之患,大济京师。二年六月,就拜中书侍郎、平章待制、崇文馆大学士、修国史,封邺侯。时顺宗在春宫,妃萧氏,母郜国长公主,交通于外。上疑其有他志,连坐贬黜春宫数人,皇储危惧。泌周旋陈奏,德宗意乃解。颇有谠正之风。

  五年春,德宗以二月一日为中和节。泌奏令有司上农书,献种之稹,王公戚里上春服,士庶往来相问,村落作中和酒,祭勾芒神以祈年谷。至今行之。泌旷达敏辩,好大言。自出入禁中,累为权臣所挤。恒山召对,以言论纵横,上悟圣主,以跻相位。是岁三月薨,赠太子太傅。是月,中使林远于蓝关逆旅,遇泌单骑常服,言暂往衡山,话三朝之旧,惨然久之而别。远到长安,方闻其薨。德宗闻之,尤加怆异。曰:“先生自言,当历佐四圣而复脱屣也。斯言验矣。”

  泌自丁家艰,无复名宦之意。服气修道,周游名山,诣南岳张先生受录。德宗追谥张为玄和先生。又与明瓒禅师游,著《明心论》。尝于衡岳寺读书,余懒残所惊,曰“非凡人也。”听其中宵梵唱,响彻山林。泌颇知音,能辩休戚,谓:“憾残经音,先⑩攵后喜悦,必谪堕之人,时将去矣。”候中夜,潜往谒焉。懒残命坐,发火出芋以啖之。谓泌曰:“慎勿多言。领取十年宰相。”泌拜而退。

  天宝八载在表兄郑叔则家,已绝粒多岁,身轻能行屏风上,引指使气,吹烛可灭。每导引,骨节皆珊然有声。时人谓之锁子骨。在郑家时,忽两日冥然不知人。既寤,见身自顶踊出三二寸。傍有灵仙,挥手动日,如相勉励者。如是足将及顶,乃念烟火事未毕,复有庭闱之恋,愿申家事。于是在傍者皆散走。一人仪状甚巨,衣冠如帝王者。前有妇人,礼服而跪,如帝王者责曰:“情之未得,因欲令来,使劳灵仙之重。”跪者对曰:“不然。且教伊迎天子。”于是遂寤。

  后二岁,为玄宗所召。后常有隐者八人,容服甚异,来过郑家。数日,言仙法严备,事无不至。临去叹曰:“俗缘意未尽,可惜心与骨耳!”泌求随去。曰:“不可。姑与他为却宰相耳!”出门不复见。因作八公诗叙之。复有隐者,携一男六七岁来。过云有故须南行,旬月当回。缘此男有痢疾,既同是道者,愿且寄之。又留一函曰:“若疾不起,望乞以瘗之。”既许,乃问男曰:“不骄留此得乎?”曰:“可。”遂去。泌求药疗之,终不愈,八九日而殂。即以函盛瘗庭中蔷薇架下。累月,其人竟不回。试发函视之,有一黑石,天然中方,上有字如锥画云:“神真炼形年未足,化为吾子功相续。丞相瘗之刻玄玉,仙路何长死何促。”泌每访隐选异采怪木蟠枝持以隐居,号曰“养和”。人至今效而为之,乃作《义和篇》以献肃宗。

  泌到三四载,二圣登遐,代宗践祚。乃诏追至阙,舍于蓬莱延喜阁,出给事以上及方镇除降,代宗必令商量,军国大事亦皆泌参决。因语及建宁王灵武之功,请加赠太子,代宗感悼久之。云:“吾弟之功,非先生则世人不知,岂止赠太子也!”即敕于彭原迎丧,赠承天皇帝,葬齐陵,引至城门,奏以龙醵懿欢。代宗自蓬莱院谓曰:“吾弟是欲见先生,宜速往酹祝,兼宣朕意。且吾弟定策大功,追此大号,时人未知,可作一文,以传不朽,用慰玄魂。”泌曰:“已发引矣。他文不及,作挽文词可乎?”代宗曰:“可。”即于御前制之,词甚⑩耄代宗览之而泣,命中人驰授挽者。泌至,宣代宗命,祝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