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弩矢为前驱。抵惠州,吴躬自出迎,导从杂沓,拟于侯王。至戟门,则蒲伏泥首,登堂,北面长跪,历叙往事,无所忌讳。入夜,置酒高会,身行酒炙,歌舞妙丽,丝竹迭陈,诸将递起为寿,质明始罢。自是留止一载,装累钜万。将归,复以三千金为寿,锦绮珠贝珊瑚犀象之属不可訾计。查既归,数年,值吴兴私史之狱,牵连及之,吴为之营救,查遂获免于难。初查在惠州幕府,一日游后圃,圃有英石一峰,高二丈许,深赏异之。再往,已失此石。问之,则以巨舰载致吴中矣。今石尚存查氏之家。六奇后卒官,赠少师,兼太子太师,谥顺恪。
  武昌小南门献花寺老僧自究者,病噎食,临终,谓其徒曰:“我不幸罹斯疾,胸臆间必有物为祟,殁后剖视,乃可入殓。”其徒如教,得一骨如簪形,取置经案。久之,有兵帅借寓。一日,从者杀鹅,其喉未殊,偶见此骨,取以挑刺,鹅血溅骨,骨立消。后其徒亦病噎,因前事悟鹅血可疗,数饮之,遂愈。因广其传,以方授人,无弗愈者。
  唐初修隋史,不为文中子立传,千古疑之。且其时总裁者魏徵,秉笔者陈叔达,皆及门也,而房、杜诸人,又皆佐命,力岂不能为其师立一史传,而必待三百年后宋景文修《唐书》,始为之表章于王绩、勃、质诸传耶?顷阅仇俊卿《通史它石》,论此甚快,可破千古之疑。其说本于《宋史》,非创也。《宋史》谓通为长孙无忌所恶,当时畏无忌,故遗通。而无忌之恶王氏,则由于王凝次子θ劾贬侯君集,君集与无忌善,因而恶及其祖耳。初叔达撰《隋纪》,王绩欲借观,且曰:“吾芮城兄亦有《隋书》若干卷,欲续成以终其志。”殆讽之也。予谓《隋书》不为王通立传,《五代史》不为韩通立传,二公未尝以一传有无为轻重,独可为当时操史笔者惜耳(韩通不立传,亦别有说。通次子福矗福醋幽,凝子π、健⒉)。
  ●卷四
  康熙四十年,驾临塞外,喇里达番头人进彩鹞一架、青翅蝴蝶一双于行在。问之,对曰:“鹞能擒虎,蝶能捕鸟。”又哈密献麟草一方,云:“草生鸣鹿山,必俟千月乃成,自利用元年至今,止结数枚。”
  高陵令朱某有白玉笼,高广二寸有奇,四面皆作连琐格子,上下┇字文。外一童子俯首而窥,中有一猿坐而仰视,意态如生。钮玉樵(校┕偾刂校尝见之。
  黄周星,字九烟,崇祯庚辰进士。性简傲。尝游嘉善,遇一人负薪过市口,作吟哦声,揖入,询其名氏,曰:“崔姓,名金友。”出其诗,五言云:“花落无人径,云飞到处山。”七言云:“因风去住怜黄蝶,与世浮沉笑白鸥。”又云:“吟思白堕倾家酿,坐对青山读异书。”自号樵隐。黄惊异,因与定交。
  某大臣籍没时,有一书案,乃琥珀琢成,而嵌水精,方广二尺,下承一替,亦水精为之,高可三寸,贮水,畜朱鱼,红鳞碧藻,煦沫游泳,恍若丽空。按元时燕帖木儿于私第作水精亭子,四壁皆水精,镂空贮水,养五色鱼其中,剪彩为白尽⒅旌芍罨ú荩壁中置珊瑚阑干,光采玲珑。右李材《解酲语》载之,古今事相类有如此。
  宜兴任弘嘉字葵尊,康熙丙辰进士,以行人改授御史,上疏请定服色,于是三品已上始许衣貂及舍利狲。一日,五鼓入朝,遇梅桐崖(钅)少廷尉。时隆冬,梅有寒色,予口占绝句戏赠之云:“京堂詹翰两衙门,齐脱貂裘舍利狲。昨夜五更寒彻骨,满朝谁不怨葵尊。”吏部侍郎赵公玉峰(士麟)曰:“公诗大佳,尤难其押韵天然耳。”梅今为御史中丞,巡抚福建。钮玉樵(校《觚》记此,讹为京师谣语,盖不知为予戏作也。
  元时张进中者,字子正,都城耆老。善制笔,管用坚竹,毫用鼬鼠,精锐宜书。吴兴赵子昂、淇上王仲谋、上党宋齐彦皆与之善。尚方时有所需,非进中制不用也。每自持笔以入,必蒙赐酒。今京师未有以善笔名者矣。
  昌平红崖谷,有道人戒行甚严。一夜,有美妇人叩门求宿,时天寒,怜而纳之。妇以言挑,道人不为动。忽言腹痛,就盆产一儿,诘旦抱去。道人恶盆污,覆诸涧中,误染左手,五指皆金色,复视涧际,沙石亦皆金色矣。
  大小劳山在莱胶州即墨之境。延安府甘泉县北二十里亦有大小劳山,狄武襄与夏人相拒,士卒疲困憩此,因名。
  烈妇王氏,名富英,儒家女也。其母梦吞牡丹花而生,故以为名。康熙癸丑,归孙文恪公之孙槐。会土寇乱,妇被掠。贼帅慕其色,将犯之,坚不从,继以兵刃勐樱亦不从。夜阑,伺守者倦而寐,遂以帛自缢死,貌如生。贼帅惊叹其贞烈,已而自悔曰:“如此烈妇,而我逼之,以至于死,吾不知死所矣!”乃谢其侪伍,披缁入山,不知所终。
  明末靖海卫向化,其父指挥某,投海死。化年十六,沿海岸哀号三日,亦投于海。次日,天方晴霁,忽西南有声如天鼓,雷雨大作,化尸以头戴父尸浮至海岸。观者如堵,莫不惊异泣下,其家乃谠嵫伞
  顺治初,京师有卖水人赵逊者,未有室,同辈醵金谋为娶妇。一日,于市中买一妇人归,去其帕,则发毵毵白,居然妪也。逊曰:“妪长我且倍,何敢犯非礼,请母事之。”居数日,妪感其忠厚,曰:“醵钱本欲得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