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魏历以示允允曰天
文历数不可空论夫善言远者必先验于近且汉元
年冬十月五星聚于东井此乃历术之浅今讥汉史
而不觉此谬恐后人讥今犹今之讥古浩曰所谬云
何允曰案星传金水二星常附日而行冬十月日在
尾箕昏没于申南而东井方出寅北此二星何因背
日而行是史官欲神其事不复推之于理浩曰欲为
变者何所不可君独不疑三星之聚而怪二星之来
允曰此不可以空言争宜更审之时坐者咸怪唯东
宫少傅游雅曰高君长于历数当不虚也后岁余浩
谓允曰先所论者本不注心及更考究果如君语以
前三月聚于东井非十月也又谓雅曰高允之术阳
元之射也众乃叹服允虽明于历数初不推步有所
论说唯游雅数以灾异问允允曰昔人有言知之甚
难既知复恐漏泄不如不知也天下妙理至多何遽
问此雅乃止寻以本官为秦王翰傅后以经授恭
宗甚见礼待又诏允与侍郎公孙质李虚胡方回共
定律令世祖引允与论刑政言甚称旨因问允曰万
机之务何者为先是时多禁封良田又京师游食者
众允因言曰臣少也贱所知惟田请言农事古人云
方一里则为田三顷七十亩百里则田三万七千顷
若勤之则亩益三升不勤则亩损三升方百里损益
之率为粟二百二十二万斛况以天下之广乎若公
私有储虽遇饥年复何忧哉世祖善之遂除田禁悉
以授民初崔浩荐冀定相幽并五州之士数十人各
起家郡守恭宗谓浩曰先召之人亦州郡选也在职
已久劳勤未答今可先补前召外任郡县以新召者
代为郎吏又守令宰民宜使便事者浩固争而遣之
允闻之谓东宫博士管恬曰崔公其不免乎苟逞其
非而胜于上何以能济辽东公翟黑子有宠于世
祖奉使并州受布千匹事寻发觉黑子请计于允曰
主上问我为首为讳乎允曰公帷幄宠臣答诏宜实
又自告忠诚罪必无虑中书侍郎崔览公孙质等咸
言首实罪不可测宜讳之黑子以览等为亲己而反
怒允曰如君言诱我死何其不直遂与允绝黑子以
不实对竟为世祖所终获罪戮是时著作令史闵
湛标性巧佞为浩信待见浩所注诗论语尚书易
遂上疏言马郑王贾虽注述六经多疏谬不如浩
之精微乞收境内诸书藏之秘府班浩所注命天下
习业并求浩注礼传令后生得观正义浩亦表荐
湛有著述之才既而劝浩刊所撰国史于石用垂不
朽欲以彰浩直笔之迹允闻之谓著作郎宗钦曰闵
湛所营分寸之间恐为崔门万世之祸吾徒无类矣
未几而难作初浩之被收也允直中书省恭宗使东
宫侍郎吴延召允仍留宿宫内翌日恭宗入奏世祖
命允骖乘至宫门谓曰入当见至尊吾自导卿脱至
尊有问但依吾语允请曰为何等事也恭宗曰入自
知之既入见帝恭宗曰中书侍郎高允自在臣宫同
处累年小心密慎臣所素悉虽与浩同事然允微贱
制由于浩请赦其命世祖召允谓曰国书皆崔浩作
不允对曰太祖记前著作郎邓渊所撰先帝记及今
记臣与浩同作然浩综务处多总裁而已至于注疏
臣多于浩世祖大怒曰此甚于浩安有生路恭宗曰
天威严重允是小臣迷乱失次耳臣向备问皆云浩
作世祖问如东宫言不允曰臣以下才谬参著作犯
逆天威罪应灭族今已分死不敢虚妄殿下以臣侍
讲日久哀臣乞命耳实不问臣臣无此言臣以实对
不敢迷乱世祖谓恭宗曰直哉此亦人情所难而能
临死不移不亦难乎且对君以实贞臣也如此言宁
失一有罪宜宥之允竟得免于是召浩前使人诘浩
浩惶惑不能对允事事申明皆有条理时世祖怒甚
允为诏自浩以下僮吏以上百二十八人皆夷五
族允持疑不为频诏催切允乞更一见然后为诏诏
引前允曰浩之所坐若更有余衅非臣敢知直以犯
触罪不至死世祖怒命介士执允恭宗拜请世祖曰
无此人忿朕当有数千口死矣浩竟族灭余皆身死
宗钦临刑叹曰高允其殆圣乎恭宗后让允曰人当
知机不知机学复何益当尔之时吾导卿端绪何故
不从人言怒帝如此每一念之使人心悸允曰臣东
野凡生本无宦意属休延之会应旌弓之举释褐凤
池仍参麟阁尸素官荣妨贤已久夫史籍者帝王之
实录将来之戒今之所以观往后之所以知今是
以言行举动莫不备载故人君慎焉然浩世受殊遇
荣耀当时孤负圣恩自贻灰灭即浩之迹时有可论
浩以蓬蒿之才荷栋梁之重在朝无謇谔之节退私
无委蛇之称私欲没其公廉爱憎蔽其直理此浩之
责也至于书朝廷起居之迹言国家得失之事此亦
为史之大体未为多违然臣与浩实同其事死生荣
辱义无独殊诚荷殿下大造之慈违心苟免非臣之
意恭宗动容称叹允后与人言我不奉东宫导旨者
恐负翟黑子恭宗季年颇亲近左右营立田园以取
其利允谏曰天地无私故能覆载王者无私故能包
养昔之明王以至公宰物故藏金于山藏珠于渊示
天下以无私训天下以至俭故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