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者妾离人间已二百年矣君亦何从
而识初穆闻其姓杨自称县主意已疑之及闻此言
乃知是鬼亦无所惧县主曰以君独孤将军之贵裔
世&#忠烈故欲奉托勿以幽冥见疑穆曰穆之先祖
为隋室将军县主必以穆忝有祖风欲相顾托乃平
生所乐闻也有何疑焉县主曰欲自宣泄实增悲感
妾父齐王隋帝第二子隋室倾覆妾之君父同时遇
害大臣宿将无不从逆唯君先将军力拒逆党妾时
年幼常在左右具见始末及乱兵入宫贼党有欲相
逼者妾因辱骂之遂为所害因悲不自胜穆因问其
当时人物及大业末事大约多同隋史久之命酒对
饮言多悲咽为诗以赠穆曰江都昔丧乱阙下多构
兵豺虎恣吞噬干戈日纵横逆徒自外至半夜开重
城膏血浸宫殿刀倚檐楹今知从逆者乃是公与
卿白刃污黄屋邦家遂因倾疾风知劲草世乱识忠
臣哀哀独孤公临死乃结缨天地既板荡云雷时未
亨今者二百载幽怀犹未平山河风月古陵寝露烟
青君子乘祖德方垂忠烈名华轩一惠顾土室以为
荣丈夫立志操存没感其情求义若可托谁能抱幽
贞穆深嗟叹以为班婕妤所不及也因问其平生制
作对曰妾本无才但好读古集常见谢家姊妹及鲍
氏诸女皆善属文私怀景慕帝亦雅好文学时时被
命当时薛道衡名高海内妾每见其文心颇鄙之向
者情发于中但直叙事耳何足称赞穆曰县主才自
天授乃邺中七子之流道衡安足比拟穆遂赋诗以
答之曰皇天昔降祸隋室若缀旒患难在双阙干戈
连九州出门皆凶竖所向多逆谋白日忽然暮颓波
不可收望夷既结衅宗社亦贻羞温室兵始合宫闱
血已流悯哉吹箫子悲啼下凤楼霜刃徒见逼玉笄
不可求罗襦遗侍者粉黛成仇雠邦国已沦覆余生
誓不留英英将军祖独以社稷忧丹血溅黼丰肌
染戈矛今来见禾黍尽日悲宗周玉树已寂寞泉台
千万秋感兹一顾重愿以死节酬幽显倘不昧中焉
契绸缪县主吟讽数四悲不自堪者久之逡巡青衣
数人皆持乐器而前有一人白县主曰言及旧事但
恐使人悲感且独孤郎新至岂可终夜啼泪相对乎
某请充使召来家娘子相伴县主许之既而谓穆曰
此大将军来护儿歌人亦当时遇害近在于此俄顷
即至甚有姿色善言笑因作乐纵饮甚欢来氏歌数
曲穆唯记其一曰平阳县中树久作广陵尘不意何
郎至黄泉重见春良久曰妾与县主居此二百余年
岂期今日忽有嘉礼县主曰本以独孤公忠烈之家
愿一相见欲豁幽愤耳岂可以尘土之质厚诬君子
穆因吟县主诗落句云求义若可托谁能抱幽贞县
主微笑曰亦大强记穆因以歌讽之曰金闺久无主
罗袂坐生尘愿作吹箫伴同为骑凤人县主亦以歌
答曰朱轩下长路青草启孤坟犹胜阳台上空看朝
暮云来氏曰曩日萧皇后欲以县主配后兄子正见
江都之乱其事遂寝独孤冠冕盛族忠烈之家今日
相对正为嘉耦穆问县主所封何邑县主云儿以仁
寿四年生于京师时驾幸仁寿宫因名寿儿明年太
子即位封清河县主上幸江都宫徙封临淄县主特
为皇后所爱常在宫内来氏曰夜已深矣独孤郎宜
且成礼某当奉候于东阁伺晓拜贺于是群婢戏谑
皆若人间之仪既入卧内但觉其气奄然其身颇冷
顷之泣谓穆曰殂谢之人久为尘灰幸将奉事巾栉
死且不朽于是复召来氏饮燕如初因问穆曰承君
今适江都何日当回有以奉托可乎穆曰死且不顾
其他有何不可县主曰帝既改葬妾独居此今为恶
王墓所扰欲聘妾为姬妾以帝王之家义不为凶鬼
所辱本愿相见正为此耳君将适江南路出其墓下
以妾之故必为所困道士王善交书符于淮南市能
制鬼神君若求之即免矣又曰妾居此亦终不安君
江南回日能挈我俱去葬我洛阳北&#上得与君相
近永有依托生成之惠也穆皆许诺曰迁葬之礼乃
穆家事矣酒酣倚穆而歌曰露草芊芊颓茔未迁自
我居此于今几年与君先祖畴昔恩波死生契阔忽
此相过谁谓佳期寻当别离俟君之北携手同归因
下泪沾巾来氏亦泣语穆曰独孤郎勿负县主厚意
穆因以歌答曰伊彼维扬在天一方驱马悠悠忽来
异乡情通幽显获此相见义感畴昔言存缱绻清江
桂州可以遨游惟子之故不遑淹留县主泣谢穆曰
一辱佳贶永以为好须臾天将明县主涕泣穆亦相
对而泣凡在坐者穆皆与辞诀既出门回顾无所见
其地平坦亦无坟墓之象穆意恍惚良久乃定因徙
柳树一枝以志之家人索穆颇甚忽复数日穆乃入
淮南果遇王善交于市遂获一符既至恶王墓下为
旋风所扑三四穆因出符示之乃止先是穆颇不信
鬼神之事及县主言无不明晓穆深叹讶亦私与所
亲者言之时年正月自江南回发其地数尺得骸骨
一具以衣衾敛之穆以其死时草草葬必有阙既至
洛阳大具威仪亲为祝文以祭之葬于安善门外其
夜独宿于村墅县主复至谓穆曰迁神之德万古不
忘幽滞之人分不及此幸君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