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弘定乐,非正声清商及孔部四舞之色皆罢遣。从臣至是揣知帝意,奏括天下周、齐、梁、陈乐家子弟皆为乐户。其六品已下至於民庶,有善音乐及倡优百戏者,皆直太常。是後异伎淫声咸萃,乐府皆置博士弟子递相教传,增益乐人至三万馀。
《国语》曰:平公既作新声,(新声,师涓新听者也。)师旷曰:“公室其将卑乎?君之萌兆衰矣。乐以开山川之风,辉德於广远也。风德以广之,(风德者,德各有风类也。作乐各象其德,韶夏、护武之谓也。)风山川以远之,(所乐以通山川之风类也,远其德也。)风物以听之,修诗以咏之,修礼以节之。夫德广远而有节,是以远服而迩不迁。”(迩,近。)
《说苑》曰:子路鼓瑟,有北都之声。孔子闻之,曰:“信矣!由之不才也。”冉有侍,孔子曰:“求来,尔奚不谓由?夫先王之制音也,奏中声为中节。彼小人则不然,执末以论本,务刚以为基。故其音湫厉而微末,以象杀伐之气。夫杀者,乃乱亡之风也。”冉有以告子路,子路曰:“由之罪也。”後果不得其死焉。
《淮南子》曰:扬郑卫之浩乐,结激楚之遗风,此齐人之所以淫泳流湎。
《列女传》曰:夏桀既弃礼义,淫于妇人,求四方美人,积之后宫,造烂漫之乐。
《吕氏春秋》曰:音乐之所由来远矣,故惟得道之人其可与言乐乎!亡国戮民非无乐也,其乐不乐;溺者非不笑也,(溺人必笑,虽笑不乐。)罪人非不歌也,(当死强歌,歌不乐也。)乱世之里裥似於此。夫里裥适,心亦有适。人之情,欲寿而恶夭,欲安而恶危,欲荣而恶辱,欲逸而恶劳。四欲得,四恶除,则心适矣。
又曰:楚之衰也,作为巫音。高诱注曰:男曰巫,女曰巫华。
桓谭《新论》曰:夫不剪之室不如阿房之宫,不琢之椽不如磨砻之桷,玄酒不如苍梧之醇,控揭不如流郑之乐。
《乐说》曰:声放散则政荒。崔氏云:由君上骄逸则万物荒散。商声欹散,邪官不理政坏,刑罚不法而威令不行。角声忧愁,为政虐民,民怨故也。民不安业,犹君失政。徵声哀苦,事烦民劳,君淫佚。崔氏云:由君邪、民苦於役,羽声倾危则国安。崔氏云:赋徭重,其民困财物匮。
《梁元帝纂要》云:古艳曲有《北里》、《靡靡》、《激楚》、《流风》、《阳阿》之曲,皆非正声之乐也。(流风亦曰结风也。)
《唐会要》曰:调露元年,太子使乐工於东宫新作《宝庆》之曲。成,命工者奏於太清观。始平县令李嗣真谓道士刘概、辅俨曰:“此乐商宫不和,君臣相阻之征也;角徵失位,父子不协之兆也。杀声既多,哀调又苦。若国家无事,太子受其咎矣。”数月,太子废。
又曰:咸通中,伶官李可久善音律,尤能转喉为新声,音辞曲折,听者忘倦。京师屠沽少年效之,谓之拍弹。时同昌公主除丧,懿宗与郭淑妃悼念不已,可久为《叹百年》舞曲。舞人皆盛饰珠翠,仍画鱼龙地衣以列之。曲终乐阕,珠翠覆地,词语凄恻,闻者流涕。又常於安乐寺作《菩萨蛮》舞,上益怜之。(可久常为子娶妇,帝赐酒二银樽,启之,乃金翠也。时宰相曹确、中尉西门季玄屡论之,懿宗不纳。至僖宗即位,宰相崔彦昭奏,遂死於岭表。)
《开元传信记》曰:唐开元末年,凉州进新曲。上命诸王於便殿观之。曲终,诸王皆称万岁,独宁王不贺。玄宗征其故,宪曰:“此曲虽佳,臣有闻焉。夫曲者,始於宫,散於商,武於角,徵羽莫不根柢囊括在於宫商也。臣见此曲宫离而少徵,商乱而加暴。夫宫者,君也;商者,臣也。宫不胜则君体卑,商有馀则臣事僭。臣恐异日臣下有悖乱之事,陛下有播越之祸,莫不兆於斯曲也。”洎禄山南犯,玄宗西幸,方明宁王审音之妙也。
《大业记》曰:《安公子》是隋炀帝将幸江都宫中所撰。时乐工笛中吹此曲,其父疾发,於卧内闻,泫然流涕。问其子何得此曲,对曰:“宫中新翻也。”谓其子曰:“宫者,君也。此曲虽在羽调,後有一宫声,往而不返。大驾东巡必不回耳。可托疾勿去。”其精如此。
卷五百七十 乐部八
歌一
《释名》曰:人声曰歌。歌,柯也。以声吟咏有上下,如草木有柯叶。充言歌声如柯也。
《尔雅》曰:曰:徒歌谓之谣。
《尚书》曰:帝庸作歌曰:“敕天之命,惟时惟几。”(用庶尹公谐,故作歌以戒之,安不忘危也。敕,正也。奏天命以临人,惟在顺时,惟在慎微也。)乃歌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元首,君也。服肱之臣喜乐,尽忠君之理功,乃起百王之业。)乃赓载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赓,续;载,成也。帝歌归美,股肱乃安,以成其美。)又歌曰:“元首丛脞哉,股肱惰哉,万事堕哉。”(丛脞,细碎无大略。曰君如此,则臣懈,万事隳废,其功不成。歌以申成也。脞音仓果反。)
又曰:九功惟序,九序惟歌。(六府三事之功,次序皆可歌乐,乃德政之致也。)劝之以九歌,俾勿坏。(六府三事之功,决序坏,在此三者而已。)
又曰:禹曰:“於!帝念哉!德惟善政,政在养民。水、火、金、木、土、希惟修。正德、利用、厚生,惟和。九功惟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