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病,乃召僧坦赴行在所。内史柳昂私问曰:“至尊贬膳日久,脉侯何如?”对曰:“天子上应天心,或当非愚所及。若凡庶如此,万尾蝗。”寻而帝崩。宣帝初在东宫,尝苦心痛,乃令僧坦治之,其疾即愈。及即位,因礼弥隆。大象二年,除太医下大夫。帝寻有疾,僧坦宿直侍疾。帝谓随公曰:“今日性命,惟委此人。”僧坦诊候,知帝危殆,乃对曰:“臣荷恩既重,思在效力,但恐榆魈不逮,敢不尽心。”帝颔之。及静帝词位,迁上开府仪同大将军。隋开皇初卒。僧坦撰《集验方》二十卷,《行纪》三卷,行於世。
《隋书》曰:许智藏,高阳人也。祖道幼尝以母疾览医方,因而究拯世号名医。诫其诸子曰:“为人子者,尝膳视药。不知方术,岂谓孝乎?”由是世相传授。仕梁,官至员外散骑侍郎。父景武,竟陵王咨议参军。智藏少以医术自达。仕陈,为散骑常侍。及陈灭,高祖以为员外散骑侍郎。使诣扬州,会秦孝王俊有疾,上驰召之。俊夜中梦其妃崔氏泣曰:“本来相迎,如许智藏将至,其人若到,当必相苦,为之柰何?”明夜,俊又梦崔氏曰:“妾得计矣,当入灵府中以避之。”及智藏至,为俊诊脉曰:“疾己入心,即当发,不可救也。”果如言,俊数日而薨。上奇其妙,赍物百段。炀帝即位,智藏时致仕于家,帝每有所苦,辄令中使就询访,或以迎与入殿,扶登御床。智藏为方奏之,用无不效。
《唐书》曰:甄权,许州扶沟人也。尝以母疾,与弟立言专医方,得其旨趣。开皇初为秘书省正字,後称疾免。隋鲁州刺史厍狄苦风患,手不得引弓,诸医莫能疗。权谓之曰:“钦但将弓箭向垛,一针可以射矣。”针其肩隅一穴,应时射。贞观十七年,权年一百三岁。太宗幸其家,视其饮食,访以药性,因授朝散大夫,赐几、杖、衣服,其年卒。撰《脉经》《针方》《明堂人形图》各一卷。弟立言,武德中累迁太常丞御史大夫。杜淹患风毒发肿,太宗令立言视之,既而奏曰:“从今更十一日午时必死。”果如其言。时有尼明律,年六十馀,患心腹鼓胀,身体羸瘦,己经二年。立言诊其脉曰:“腹内有虫。当是误食湮之耳。”因令服雄黄。须臾,吐一蛇,如人手小指,惟无眼,烧之犹有淦,其疾乃愈。
又曰:许胤宗,常州义兴人也。初仕陈,为新蔡王外兵参军。时柳太后感风不能言,名医疗皆不愈,脉益沉而噤。裔宗曰:“口不可下药,宜以汤气薰之,令药入腠理,周时可差。”乃造黄耆防风汤数十斛置於床下,气如烟雾,其夜便得语。武德初,关中多骨蒸病,得之必死,递相连染,诸医无能疗者,裔宗每疗无不愈。或谓曰:“公医术若神,何不着书以贻将来?”裔宗曰:“医乃意也,在人思虑。又脉候幽微,苦其难别,意之所解,口莫能宣。且古之名手,惟是别脉,脉既精别,然後识病。夫病之於药,有正相当者,惟须单用一味,直攻彼病,药力既纯,病即立愈。今人不能别脉,莫识病源,以情臆度,多安药味。譬之於猎,未知兔所,多发人马空地遮围,或冀一人偶然逢也。如此疗疾,不亦疏乎?假令一药偶然当病,复共他味相和,君臣相制,气势不行,所以难差,谅由於此。脉之深趣,既不可言,虚设经方,岂加於旧?吾思之久矣,故不能着述耳。”年七十馀卒。
又曰:秦鸣鹤为侍医。高宗苦风眩,头重,目不能视。武后亦幸灾异,逞其志。至是疾术召鸣鹤张文仲诊之,鸣鹤曰:“风毒上攻,若刺头出少血即愈矣。”天后自帘中怒曰:“此可斩也!天子头上,岂是试出血处耶?”上曰:“医之议病,理不加罪,且吾头重闷殆不能忍,出血未必不佳。”命刺之。鸣鹤刺百会及脑户出血,上曰:“吾眼明也。”言未毕,后自帘中顶礼拜谢之曰:“此天赐我师也。”躬负缯宝以遣鸣鹤。
又曰:安金藏为太常工人,时睿宗为皇词,或有诬告皇词潜有异谋者,则天令来俊臣按之,左右不胜楚毒,皆欲自诬。惟金藏大呼谓俊臣曰:“公既不信金藏言,请剖心以明皇词不反。”即引蔚蹲云势湫兀五藏并出,血流被地,气遂绝。则天闻之,令舁入宫中,遣医人却内五脏入,以桑白皮缝合之,傅药,经宿乃苏。
卷七百二十四 方术部五
医四
《唐书》曰:孙思邈,京兆华原人也。七岁就学,日诵千馀言,弱冠善谈庄老及百家之说。周宣帝时,思邈以王室多故,乃隐居太白山。隋文帝辅政,徵为国子博士,称疾不起。尝谓所亲曰:“过五十年当有圣人出,吾方助之以济人。”及太宗即位,召诣京师,嗟其容色甚少,谓曰:“故知有道者,诚可尊重。羡门广成,岂虚言哉?”将授以爵位,固辞不授。显庆四年,高宗召见,拜谏议大夫,又固辞不授。上元元年,辞疾请归,特赐良马及鄱阳公主邑司以居焉。当时知名之士宋令文、孟诜、庐照邻等,执师资之礼以事焉。照邻有恶疾,医所不能愈,乃问思邈:“名医愈疾,其道如何?”思邈曰:“吾闻善言天丈必质之於人,善言人丈亦本之於天。天有四时五行,寒暑迭代。其转运也,和而为雨,怒而为风,凝而为雪霜,张而为虹霓,此天地之常数也。人有四肢五藏,一觉一寝,呼吸吐纳,精气往来,流而为荣卫,彰而为气色,发而为音声,此人之常数也。阳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