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乞教,告以唱词台步,俾临时强记,率尔登场,佳伶当之,虽不成熟,亦能得占优胜。盖词皆俗语,又皆不出其类,场面台步,各有定名定式, 「 如武剧中花样繁多,然每式均有名,如三出枪、五出枪之类,观者目眩不觉,实皆联各式而成一场,无无名无式者,故一说可能也。」 习戏久,举类可通,故一说登台,如所夙习。以谭鑫培唱《探亲》之村婆,其为临时猝说可知,词句繁多,又为剧中正角,且唱调变腔,此难之难者,非彼不能,亦非宫廷之威,不能令其发此一汗,竭力从事也。

  海派

  京伶呼外省之剧曰海派。海者,泛滥无范围之谓,非专指上海也。京师轿车之不按站口者,谓之跑海。海派以唱做力投时好,节外生枝,度越规矩,为京派所非笑。京派即以善于剪裁、干衾系弊悦,此诚京派之优点,然往往勘破太过,流弊亦多。

  规矩

  昆曲规矩最严,皮黄渐替。昔时副末开场,生旦送客,晚近已废.津、沪剧园,终场时尚有乌帽凤冠者二人,出而将事,然大抵如童稚游戏,冠而不裳,草草一恭,不复成礼矣。

  京师戏园未开场以前,例设绣旗八面,分插三隅,台累两案为台,上悬朱浚中设印符各事,若为将军戎幄者然。前台鼓乐,三奏三擂,乃开首剧。若唱堂会,尚有跳加官等事。客至点戏,有贴执笏至坐客前为礼,谓之抱牙笏。 「 演剧时,贴持朝笏及戏名册呈请选择,择意所欲者一二出令演之,曰点戏,余由伶人任意自演。此与《教坊记》所载者异。记云:「凡欲出戏,所司先进曲名上,以墨点者即演,不点者即否,谓之进点.」」 曲终有犒,亦贴着朱衣,当台顿首以谢,谓之红人。此种规章,后已渐归淘汰。他如伶在前台,犯规有罚.后台坐次,各有定箱,列箱四壁,有大衣箱、二衣箱、盔头箱等称,惟丑可乱坐,余则生可坐大衣箱,且仅能坐靴箱,规律甚严。其人遇有事,同赴精忠庙申诉,听会首处分,赏罚重轻,仍取决于公议.伶界公例,以登台最后为最佳,以名角自命者,非压僮硬豢铣觥O吩谀┱撸俗称为后三出,与此者皆上选.其前为中僮樱 「 日中时例应有小武剧,故谓之中僮印! 中偾昂蠼灾醒.再前为头三出,开台未久,客均不至,以下驷充场,藉延晷刻,不特上选断不与此,即中角亦无为之者。

  格律

  旧剧格律至严,昆曲尚矣。即以皮黄论,声音、腔调、板眼、锣鼓、胡琴、台步姿势、武艺架子,在在均有定名定式,某戏应如何,某种角色应如何,固丝毫不可假借也。

  情节

  徽戏情节,凡所注重者在历史,而惜非真历史也。其原本全出于《列国演义》、《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封神演义》诸书,加以明季仕宦阉之遗闻, 「 《玉堂春》、《四进士》、《雪杯缘》、《审刺》、《打嵩》、《法门寺》等。」 国初京师四方之巨狱, 「 《马四远》、《送盒子》、《杀皮》、《十二红》、《南通州》等。」 再以《缀白裘》中之昆戏,稍事变通,亦成今剧,意在以往事动人兴感。而事苦不真,且编戏者又非通人,故唱工虽佳,而能入情者绝少,转不如秦腔各剧,注意家庭,猥琐之中,却有令观者入神之妙 盖皮黄偏重忠孝二义,秦腔则推而广之,如《芦花计》以教人之为继母者,《打柴训弟》以教人之为兄者,《杀庙》以教人之为仆者,《对影悲》以教人之为嫡妻者,《双冠诰》以教人之为妾者,《算粮登殿》以教人之为妇翁者,《三疑计》以教人之为师者,他如《八义图》则重在友,《六月雪》 「 即《斩窦娥》」  则重在姑,《狮子楼》则重在邻, 「 较《水浒传》增出邻人吊丧伴宿一层,事近不情,然颇足长人敦里睦邻之念。」 《小磨房》 「 即《十八扯》,本梆子戏。」 则重在小姑叔,凡伦常交际之地,有可戒可风者,皆编入戏文,以资观感。初仅行于太行以西,为乡人谣唱,故其俗视关东稍近敦厚,亦未始非先辈提倡兴感之功。若与徽戏沟而通之,亦未尝无益于薄俗也。

  做工

  做工之能事,无穷尽,如唱《盗宗卷》必忠直,但饰为痴,则谬矣。唱《空城计》必闲雅,若露为诈,则远矣。为《天雷报》之老父者,必如乡愚,方为合格。为《白虎帐》之元帅者,必力持镇定,乃近人情。非然者,不厌则疏,过犹不及。曩时名伶,必经数十年之揣摩阅历,始能现身示人,惟妙惟肖。观于《壮悔集》中之马伶,欲扮严嵩,必鬻身于权奸之门,窥探三年而后得。《阅微草堂笔记》中之某伶,欲充妇人,必先自忘为男子,贞淫喜怒,先拟境于心,然后登场自合,其难其慎,概可知矣。

  台步台容

  于做派、白口之外,更进而求其次者,曰台步,曰台容 台步之考究,以昆班为最,京班则不甚注意,然恒为演剧之补助品,不可漠然忽之也。台步之施设,亦因戏而异,袍带戏宜端重庄严,文巾戏宜从容闲雅,而靠把戏若《九更天》、《阳平关》等,更宜于匆促之中,求其稳重,务必丝丝入扣,不可躁急失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