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朝奉某曰:「是吾过也。服务于质库三十余年,乃今为骗子所弄,当约期召集同业,碎珠以泄忿,赔本自惩。吾亦辞谢东人去,不复问世事矣。」珠既毁,而骗子持券取赎,且曰:「千金之珠,非细事也。当当因一时之急需,赎当为家传之至宝。」老朝奉曰:「子备利钱来乎?」骗子曰:「岂特利钱,五百金之本,固如数筹备矣。」老朝奉面点银数,权讫,从容取珠出。珠载于缎糊硬纸片,图记加于线迹上,朱色灿然。骗子与偕来数人相顾愕眙,持珠去。盖对众击碎之珠,亦伪珠也,是非骗子所及料也。

  朝奉者,徽俗以称富翁,盖以汉之奉朝请者,无定员,本不为官位,逢朝会请召而已,韩文公、苏文忠公文中多用之,盖如俗称郎中、员外、司务、待诏之类也。推其原始,则秦皇以乌氏倮氏之富比于封君,乃令时与列臣朝请。徽有此称,亦慕乌倮之为货殖雄耳,其后遂由富翁而移之于质库之伙友。

  商店以休业迁移为骗

  商店之以「本号休业在即,照本贱卖」,或「迁移在即,脱货求现」等字,大书特书,揭之于门者,亦不尽确。宣统时,越人陈俊山至沪,阅市而见之,以为货价必低也。购物归,以示其友顾莲舟,则顾亦于他肆购有同式者,其值转廉,大愕。莲舟告之曰:「商店此类之揭橥,类皆作伪,而以售舶来品者为尤多,盖藉此以招徕顾客,知人之贪买贱货也。」且以休业为名,而仅留一小门以出入者,亦有之。

  商店以减价折扣行骗

  某商店每以「减价十日,自今日始,照码九折」等字标于门,自春至冬,自朝至暮,皆如是也。此虽不足以欺土著,而过客见之,辄自幸其相值之巧。入肆观之,则凡陈列之品,皆有原码书于红纸,曰十圆也,九折则九圆;曰五圆也,九折则四圆五角。而不知其原码本非十圆、五圆也,已以应折之数加于其上,购者不悟也。

  商业之屏风

  商业招徕之术,多矣。其有巧于作伪者,则以物品陈于通衢,自令其同党数人,或就而赞赏,或与之谐价。行道之人闻之,以为此必物美而价廉者也,争购之,则堕其术中矣。金山陈某尝于上海福州路买一裘,不半载而为T,盖以毛黏于纸,初不觉也。其同党俗名曰屏风。

  贴水之骗

  银币兑换制钱,上海以烟纸店为最多,不必钱肆也。日以行市揭示于门,注明贴水若干。如银币每圆兑十一角五十p文,自远望之,「p」字如「七」。或兑十一角五十文,于其旁以小字书「找进五文」四字,自远望之,小字不能见也,以为有五十文耳。盖圜法未定,不以十进,故以银兑钱。有贴水,遂有此弊。

  烬余香皂之作伪

  沪市有以整匣之香皂设摊于地而出售者,牌号形式,与肆中所鬻者无异,惟匣有烧痕。人问之,则曰:「此乃某洋货肆失火之余烬,吾以拍卖「以货物定期当众出卖,听多数人议价争购,择其出价最多者售之,以卖主拍击信物为定,日本谓之曰竞卖。」而得,故能廉价出售。」其实此皂乃劣材所制,饰为贵品,故以火焚其匣之一端以冒充烬余。

  假香水

  沪市有设摊道周,出售香水者,商标瓶式,与肆中所售者等。一已启封,与人嗅之,则芳馥触鼻。张仲康者,甬人,初至沪,入市见之,信为佳品,购三瓶归。启之,皆白水,始悟与人所嗅之瓶,固非赝品,特藉之为媒以愚人耳。

  纵火图赔

  上海有专以纵火图赔为利者,设肆于市,陈列货物,报告火险公司,使其保险。而保险以一年为期,期内如有不测,即当照数赔偿。及保险定议,即将货物运出,将届期满,乃自行纵火,而可得如数之赔偿矣。某洋货铺之计则更狡,以煤油浸纸卷,掷于其邻,虽一霎焚如,同罹惨祸,然非自行起火而实为人所累,保险公司初不知也,遂如数偿之。

  商店奖券之作伪

  某省某街有一西式门面之大商店,其所陈设者,药品居多数,香皂、香水次之,玻璃器具以及零星玩物又次之。开幕数日,往购物者争先恐后,途为之塞。盖门首悬有重奖旗帜,标明得优等奖券,奖银千元。余亦皆有奖物,购值银五角之物,即赠奖券一,券载何物,即以何物奖之。惟优等券仅一纸。某甲探囊,以五角购药品数事,即拈奖券。启视,得香水一瓶。然合药品与香水计之,尚不足五角之值,甲疑为骗术也。未几,而有某乙自外入,亦出五角购物,及拈券,作狂喜状,且曰:「千元优奖,舍我其谁!」然此奖券似非从券匦中出者,亦当众启视,果获千元,店主即取银如数与之。某乙得银,转身向外走。甲终疑其有异,乃尾其后,则见乙出门,即绕道至某街,仍由店后门而入,始悟其获优奖者即本店使人为之。而必如是者,实为表示其确有信用以掩人耳目也。

  不质言无货

  兵不厌诈,商重信用。而购物于上海之商店,求而不得,其伙必曰「此物适已售罄」,不然,亦必曰「稍迟可到」,然实无此物也。宋芝香购物于福州路,觅新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