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甚于此!《诗序 生民》曰:『尊祖也。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故推以配天焉。』盖言尊祖而不言尊有功,言文、武之功而不言后稷之功,则知推后稷以配天者,以尊祖,而非以尊有功也。秦汉以来,典章残缺,祖宗庙祧始

失先王所以尊祖之意,诸儒异论,无所据考。臣等考之经传,质之人情,谓宜以僖祖之庙为太祖,则合于先王之礼意,无所悖戾。」
翰林学士韩维别议曰:「臣伏以亲亲之序,以三为五,以五为九,上杀下杀旁杀,而亲毕矣。圣人制事,存送终之礼,皆以此为限,是众人之所同也。若其所不与众人同者,则又因事之宜,断之以义,而为之节文也。昔先王既有天下,迹其基业之所由起,奉以为太祖,所以推功美、重本始也。盖王者之祖有系天下者矣,诸侯之祖有系一国者矣,大夫、士之祖系其宗而止矣,亦其理势然也。荀卿曰:『王者天太祖,诸侯不敢坏,大夫、士有常宗,所以别贵始。贵始,德之本也。』盖有天下之始若后稷,有一国之始若周公,大夫、士之始若三桓,所以贵者,配天也,不祧也,有常宗也,此其所以别也。今直以契、稷为本统之祖,则是下同大夫、士之礼,非荀卿之所谓别也。或曰:『汤、文、武去契、稷皆十有余世,其间子孙衰微奔窜者非一,汤、文、武之有天下,契、稷何与焉 』曰:南宫适曰:『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孔子曰:『君子哉若人!』禹之有天下则然矣,稷诸侯也,而曰有天下,何哉 岂非积累功德,至文王而兴乎 《孟子》曰:『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然则小国亦王之所待也。所谓七十里、百里者,非契、稷所受以遗其子孙之国乎 由是言之,商周之所以兴,契、稷不为无所兴也。则正考父作颂,追道契、汤、高宗,商所以兴;子夏序《诗》,称文、武之功起于后稷,岂虚语也哉!《国语》亦曰:『契勤,商十有四世而兴;后稷勤,周十有五世而兴。』《谷梁》曰:『始封必为祖。』南宫适、孟轲、卜子夏、丘明、谷梁亦生于周代,其所言皆亲闻而见之者,其学问又俱出于孔子,宜若可信。则尊始祖以其功之所起,秦汉诸儒亦有所受之也。后世有天下者皆特起无所因,故遂为一代太祖,所从来久矣。伏惟太祖皇帝孝友仁圣,睿智神武,兵不血刃,坐清大乱,子孙遵业,万世蒙泽,功德卓然,为宋太祖,无少议者。僖祖虽于太祖,高祖也,然仰迹功业,未见其所有因,上寻世系,又不知其所以始。若所以事契、稷奉之,窃恐于古无考,而于今亦有所未安也。臣以为均之论议未有以相夺,仍旧便;若夫藏主合食,则历代尝议之矣。然今之庙室与古殊制,古者每庙异宫,今所以奉祖宗者皆在一堂之上,西夹室犹处顺祖之右,考之尊卑次序,似亦无嫌。至于禘夆,自是序昭穆之祭,僖祖东飨,礼无不顺。所谓子虽齐圣,不先父食者乎!孔子曰:『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如臣绛等议,非臣所知,此臣所以阙而不敢同也。」
天章阁待制孙固上议曰:「臣闻先王之礼,本之人情,而为之节文者也。故不慕古以违当世之宜,不因文而失沿情之实。亲有疏戚,世有异同,此礼文所以损益变

正之不一也礼文:原作「文礼」,据《长编》卷二四○乙。。伏惟太祖皇帝受天命,一四海,创业垂统,为宋立万世无穷之基,其为宋始祖而配天受飨,理在不疑。今闻乃欲以僖祖为始封之祖,复其祧主。夫既以僖祖为始祖,则遂当受配郊天,此臣窃所未安也。七世之庙,亲尽而祧,此万世(太)[大]公之通法,未闻有以易之者也。故僖祖之主,于陛下之世,以亲尽而祧,在礼适为得正。而今议者以谓人必本乎祖,太祖既已追尊僖祖,则今日当以僖祖为本始之祖。是未推王者兴起有殊异,而所当之世各不同也。夫开国者,其先尝有功而受封,则后之子孙有天下,而推以为始祖可矣。若夫膺天受命,特起而得天下者,为太祖亦宜矣。此实先王之礼,人情之所顺,而前世之所以行也。今为议者必曰:方今天下隆平,人物安乐,不媿治古,而礼乐文物、祭祀制度,谓宜鄙绝汉唐之所行,而纯取三代之治以为法。故有僖祖之庙与契、稷无异之说,臣恐以为过矣。夫本朝之兴与商周为异,商周之王本由契、稷,故自汤、武而上,其流有源,皆可推而考之。契布五教,民以知礼,其兴虽略与周同,而犹不若周之懿也。周自后稷、公刘以来,积功累行,以至太王、王季,世世修德益茂。迨于文、武,受命而得天下,则源流之来,岂不有自哉!故仲尼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则周公其人也。』夫自周而上,尧、舜、夏、商之世非不美也,其祭祀之礼,仲尼不谈,而独举周者,岂非其德与世独为备哉 故曰『周公其人也』,言惟周公能备此礼耳。夫稷当尧民阻饥之时,始播百谷,使万世粒食,其为功大矣。《诗》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言以其德能配天也。夫以文、武之王,而不得预配天之祭者,特以后稷之功大耳。使周无后稷之祖,则周公之祀宜不得舍文、武而及他人。且后世之兴,其先既无周之后稷,而郊天之配不先创业之君,而远取追尊之祖,此岂先王之礼,而近于人情者哉 今之议者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