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怒曰。岂有逮妇人行千百里外、与吏卒杂处者、污教甚矣。自今毌逮、着为律令。夫人生之祸多矣、刑狱为甚。刑狱之祸惨矣、妻孥为甚。苟能于此存心体察、则捶楚自不妄施、囹圄自无冤系矣。 【臣鉴录】
  罪人不孥、法中之仁也、凶恶捕快、往往以牵及妇女、饱图诈索、更有私系而污辱之者、最伤天理、试念已若犯罪、忍令辱及妻子乎、报应非远、衙门中人、皆不可不常作是想也。
  黄鉴、苏州卫人。厥父善舞文。起灭词讼、荡人产业、为害不少。晚生鉴、登正统壬戌进士。以青年美才。获宠眷为近侍。苏人咸曰。父苦事刀笔而子若此、何天理耶。景泰间、宠渥益甚。后驾自北还、禁锢南宫。及复位、以旧恩待鉴。升大理少卿。朝夕召见无期。一日上御内阁、露一本角、微风扬之。命取以观、乃鉴所进禁锢疏。上叹曰、不意鉴之奸有是耶。亟召鉴至、掷此本视之、鉴连呼万死。伏诛、遂灭族。吁、使鉴宠不及此、何能报之深耶。 【廸吉录】
  大凡巧于害人者、天亦巧以报之、鉴父舞文害人、而鉴科甲显仕、似乎便宜、不知鉴之首鼠两端、即其父舞文之余智也、自谓巧于固宠、不知卒以此灭族、祸以迟而弥烈、舞文之报、抑何巧耶、
  戴月湖、南靖人。为书手。与侪假印勾摄、害人甚多。后发觉、其侪俱承伏充军。月湖狡、不肯招、止问徒。死于驿中。一子行衢、少年能文。后忽狂酲窝盗。或告之官、官初犹不信。乡里共证之、乃死于狱。无嗣。妇与盗通。流落街市为乞丐。众共指其业报云。 【同上】
  请张为幻、造物最忌、忍刑不服、原属漏网、身虽末减、卒使其子若妇、堕落火坑、为世讪笑、悲夫、
  陈霁岩、为楚中督学。初到任、江夏县送文书千余角。书办先将照详照验、分为两处。公夙闻前道有驳提文书。难以报完者。必乘后道初到时、贿嘱吏书、从照验中混缴。公乃费半日功、将照验文书、遂一亲查。中有一件驳提该吏书者、混入其中、先暗记之。命书办细查、戒勿草草。书办受贿、竟以无弊对。公摘此一件而质之。重责问罪革役。后照验文书、更不敢欺。 【智囊】
  吏胥惯计、无不于新旧任交代时、乘其倥偬、因而舞弊、一遇有心人、其弊立见、即或未即查察、而事久未有不破者、一事伪而百事皆为可疑、何苦以身试法哉、
  施汴、庐州人。为营田吏。恃势夺民田数十顷。其主退为耕夫、不能自理。数年、汴卒。其田主家生一牛、腹有白毛、方数寸。既长、稍斑驳。不逾年。生施汴二字、点画无缺。道士邵修嘿亲见之。 【廸吉录】
  此与贷钱吏之为马、刘自然之为驴、报应相同、天道昭彰、有债必还、有冤必报、身在公门者、当知世间无可占之便宜也、乡前辈卿季兑先生、为余言灌阳县有某、被一衙蠹阴谋诈害、至于妻鬻子卖、田产均为所有、某犹羁囹圄中、后渐知蠹之为谋、中心饮恨、常在狱中叹曰、吾此生不能报怨、蠹亦垂老死、誓当变蛇入其塜中、吮其脑以泄此忿耳、狱卒问得其故、为之恻然、因与蠹交好、乃言于蠹、蠹遂懊悔、一日持酒肉入狱、与某饮、某既积怒、又恐其设害、不敢近、蠹再三告以懊悔之故、且言尔田地现在、愿即给还、子为代赎、妻可另娶、某初不之信、蠹于狱神前立誓、许为立劵、狱卒从旁劝之、其怒气顿舒、遂彼此畅饮、某大醉而呕、有黑虫长半寸、其形如蛇、蠹益悔悟、遂设法保之出狱、一切悉如前约、两人竟保全无害云、然则轮回生死、虽属佛家常谈、而积怨既深、累世莫解、冤冤相报、亦事理之所必至、录中颇采及轮回之说、正以见胥吏作恶积怨之报、不于其生前、必于其身后耳。
  秀州书吏陆某、有囚当杖、受势家厚赂、阴诱官坐重法死。囚魂常随陆不去。每阴雨、囚辄前立。陆曰。汝且去、我自来。不数月、呕血死。 【感应事实】
  原情定罪、出入轻重、丝毫不可假借、自奸吏受势家厚赂、便能增饰情罪、使当杖者竟至论死、官且为其所用、手段可谓高强矣、及至冤鬼相随、竟唯唯听命、平日巧猾伎俩、至此独无所用、岂非天夺其魄耶、试问所得之钱、至今尚能享受否也、临桂山峡邨、有李某、窥邻人有买猪钱八百文、邻人扃门外出、李入窃其钱、有幼子用床惊觉、李遂杀之、携钱远扬、穷日夜行、不过二三十里、常觉幼子尾其后、抵饭店、店主具两人食、诘之、则云适见进店、有一小子相随、何以不见、次日又行、觉满目昏沉、不能远去、自知冤魂不散、不得已转回、邨众执以送官、一讯立承、竟抵罪、此事余所亲见者、然则冤鬼相随不去、前立索命、事理之所必有、未可以为幻也。
  米信夫、浙西人。为县吏。柔狡哗捷。里有大家兄弟二人、以父死纷争。因唆其弟以讼其兄。结合官吏、破其家而有之。兄弟抑欝而死。米繇是富厚者二十余年。至元戊寅、遭谋逆讼、牵连到邑。见吏俨如其弟、抑令招承。罄其赀没焉。忿而讼吏于府、见府吏俨如其兄、抑令招承。与其妻女子息八人、俱死于狱。 【廸吉录】
  公门中人、往往遇事生波、乐于与讼、但求饱巳之欲、岂知人之伤骨肉、破身家、而巳亦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