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将下手致死者,各拟绞罪,则首犯即无死法,加等拟军,似尚得平。因谋误杀案内,死者既非首犯所欲杀之人,即与造意不同。即由从犯下手伤重毙命,岂得逭其亲手杀人之罪。盖谋甲而误及乙,在首犯原有区分,在从犯则总属一致,寛首犯而严从犯,亦属可通。二条均坐首犯以死,法之不平,莫此为甚。
杀一家三人  一,谋杀人而误杀其人之祖父母、父母、妻女子孙一家二命及三命以上,除首犯仍照误杀旁人一家二命及三命以上本律,分别问拟斩决斩枭外,其为从下手伤重致死,及知情买药者,如误杀一家二命及三命而非一家者,发往新疆当差。三命以上,发往新疆,给官兵为奴。
   此条系嘉庆二十年,河南巡抚方受畴咨王庭臣谋毒王不济,以致误毙王不济之妻李氏及子女一家三命一案,纂辑为例。
   谨按。上条兼及故杀,此条专言谋杀。
□此处祗有祖父母、父母、妻女子孙而无兄弟及一切有服亲属,与鬪殴及故杀人门内原谋一条稍有参差。如杀死兄弟及功缌亲属等二三命,是否以一家论。记参。
□此例自系指被杀之数命,均系误杀而言。若有谋杀之人在内,似应以杀一家三人论矣。
□因谋杀而误杀其人之祖父等项例,应仍依谋杀科罪。如已至二三命以上,不特首犯不应以误杀旁人论,其下手加功之犯,若仅问拟遣罪,似嫌太轻。死者一家三命,拟抵者仅止一人,与聚众共殴死一家三命之例相比,似觉轻重悬殊。
□一家亲属三人同遭杀毙,情节最惨。虽由于首犯之造谋,而实成于为从之加功。况三命均系所欲杀者之有服至亲,即与因谋杀误杀旁人不同。例既载明,仍依谋杀科罪,其与谋杀本人止差一间。此等下丰加功之犯,虽不能遽拟斩决,酌量改为监候,亦属情法之平。问拟遣罪,殊未平允。
□律云谋故杀人而误杀旁人者,以故杀论。修例者遂谓故杀无为从之文,即误杀数命,祗以一人拟抵。误杀门内因谋杀致下手之犯,误杀他人一条,已觉轻重倒置,此例更不可为训矣。同谋共殴案内,首从均无杀人之心,尚应一命一抵,谋杀案内,首从均有杀人之心祗以一人抵偿,情法固应如是耶。
□谋杀律造意者斩,下手加功者绞。首从均有杀人之心,又适如其杀人之愿,故一概论死也。同谋共殴死人,原谋拟流,下手伤重者拟绞。首从均无杀人之心,不期伤重致毙,故以下手者拟抵,原谋得减一等也。因谋杀误杀旁人案内,下手之犯,其情节较同谋共殴为更重,而科罪反较同谋共殴为最轻,殊未平允。若谓既科首犯以故杀。即不能再科从犯以绞抵,然亦问首犯应科以故杀否耶。以其既有阴谋杀人之心,无论所杀系属何人,均应问斩,则谋杀本律自可援引,何必特立以故杀论之文。若以死者究非首犯所欲杀之人,不得不示以区别,则不特不应科以谋杀,亦并不应科以故杀,何也。盖故杀多起于临时,与处心积虑致人于死者不同。既由从犯临时误杀,则下手之时,仍有致死之心,科以故杀,谁云非宜。若转坐为首造意之人,殊与以故杀论之律意不符。若谓以故杀拟斩,较谋杀加功罪名反重,亦未允协,是也而亦非也,盖谋杀律分首从,首犯已拟斩罪,从犯未便一律同科,故拟绞罪。然伤重者拟绞,伤轻者亦拟绞,一人下手拟绞,二三人下手亦拟绞,似寛而实严。故杀并无首从可分,因谋误杀旁人,造意之犯,既不以谋杀论,则下手之犯,亦不以加功论,科以故杀,即系为首之罪,且祗以一人拟抵,与谋杀为从不同。即如同谋共殴之案内,有临时故杀者,能不科以斩罪耶。律不曰以谋杀论,而曰以故杀论,不特误杀一命,可以援引,即至二命三命以上,亦可按照人数究明拟抵。修例者以律内以故杀论一语,专指为首而言,以致诸多窒碍。既有所见,不得不再为申说。
□唐律无因谋误杀之文,而《疏议问答》有科故杀罪之语。今律以故杀论,或者即本于此,究系以造意之人拟斩,抑系以下手之人拟斩之处,均未详晰叙明。若造意者即系下手之人,自无岐误。所难者数人杀死一人及杀死一家数命耳。将坐下手者以重辟,严从犯而转寛首祸之人,似未平允。若如现定之例,均以造意之人当其重罪,死者究非首犯所欲杀之人,亦未见为情眞罪当。误杀门内虽有谋故误杀其人之祖父母、父母、妻、女、子、孙,均依谋故本律科罪之例,而此条为从下手之犯,并未援照定拟,彼例已成有名无实。试问下手之犯,均不以加功论,设立彼条,果何为也。平情而论,此等下手加功之犯,虽曰为从,惟既同谋杀人,死者又系伊致毙,拟以抵偿,似不为枉。若谓严从犯而寛首恶,亦非所宜,不知首犯所谋者甲也,如甲已被杀身死,则一斩一绞,自属正办。今杀毙者乙也,不特甲未被杀,亦且身未受伤,遽科首犯以造意杀人之罪,独不虑其有冤枉乎。谋杀人而其人并未身死,与谋杀人而其人已经杀讫,律内有分别乎。无分别乎。听从加功杀死首犯所欲杀之人,固难逭其下手杀人之罪,听从加功杀死非首犯所欲杀之人,岂得免其下手杀人之罪乎。甲乙均由伊杀毙,自应均以伊抵偿,律内有分别乎。无分别乎。解律者谓以故杀论,不以谋杀论,以非眞正谋杀,不能以二命抵一命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