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江西之水无大于[章]江(障)者长江以大海为归宿章江以鄱阳为归宿而[鄱](翻)湖之水又流入长江以趋海故必江水深通由地中行而后湖水不致壅积湖水不致壅积而后章江得顺轨安流章江得顺轨安流而后各郡之通川小港及田间畎浍沟渠之外皆不致横溢为患此犹人身肠胃通达血周流而上之咽喉可以纳而下之尾闾得以消也吴竹庵有见于此故言之重焉词之复焉虽未及疏江而意实重在疏江陈府丞本其意而申言之而后治病之方一旦为之拈出但需善于用药主攻伐而不主补剂耳予故牵连书之而为此论世有大力者行之则东南数千里之福亦东南数千里之福也

 
卷二十三 地舆部八 田制

  井田论绿野斋文集
三代封建井田之制后世谈治法者皆惜其废然自秦历汉唐宋元明非无英君懿辟有志复古之主而卒不能复夫封建之废人主有太阿独运之便柳宗元曰私其一己之威也私其尽臣畜于我也井田下有利益于民上无害于君而亦不能复盖其势有不行者矣论者曰复井田必[夺](奋)富民之田以与贫民富民不服必生乱苏眉山曰使富民皆奉其田归公计为川为浍为洫为沟为遂之繁多必塞溪壑平涧谷夷邱陵破坟墓坏庐舍徙城郭易疆陇穷天下之力端力于此不治他事而后可成井田成民之死骨已朽矣余谓民即不劳不死其势亦断不可行何也古者王畿方千里公卿大夫元士采邑毕在其中公侯伯子男附庸皆方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不能五十里)不等有卿有大夫有上士中士下士其所食之田不过如今之村堡民之力穑以奉其上略如今富民之佃而又大半世禄高曾祖父与民相依为命地狭则措理易周情亲则甘苦不忍以自私又择民之耆德为比长闾师里宰党正岁时简稼器趋耕耨无异父兄之督率子弟故上以诚爱下噫嘻之诗曰骏发尔私终三十里下以诚戴上大田之诗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上下乐而颂声作故可行也自秦并天下罢侯王置郡守州县之大者兼古方伯连帅之封小者亦在五等之列令之不常如传舍吏胥士人耻为民之狡滑嗜利者应役是时而行井田地既辽难周令与民情又而不亲约一县之众不下数十万户民之二十受田六十还田者日可数百人令之精神不足以给必假手于吏胥财多者得肥饶财少者得硗薄舞文弄法讼狱繁兴从殷之助则防民之自私其力从周之彻则遗秉穗皆干罪戾矣岂不殆哉且夫蚩蚩之氓日尽力乎南亩一闻官府之命则骇汗不知所为者此后世之民情也悍吏之催科嚣奔逐而民犹有恃者国家一定之赋纵浮收倍取民犹得食其所入之余也若井田行则民之有田无田皆悬诸令与胥吏之手民不得而自主之矣如何其可行也张子欲买一方之田画为数井上不失公家之赋役退以其私正经界分宅里重本抑末以示可行夫张子井一方之田则可如合通邑大都之田而井之欲保弊之不丛生虽张子不能何者井田第可施于私土子民之世封建废而井田断不能复矣如曰复封建以复井田而国家之治乱又不在乎此故君子勿取于泥古也

  限田论汉史亿
哀帝初行限田之制王侯以下至庶人占田不得过三十顷过科者没入县官此其议本于董仲舒欲以抑豪强塞兼并少近古井田之意为论甚美而卒难施行者以远于人情也盖上世朴未散万法相维故其君可以众建而不争其民可以耦耕而不乱至周衰霸起而古法已尽废矣又数百年欲则古昔而为治固未有万法俱废而一法独立者也且如天壤之间山高泽深二气之能水寒火热一人之身股长指短万象之表鹄白[乌](鸟)黔极其不齐之数至于倍蓰无算固孟子所谓物情者也今夫生民之有豪强贫弱亦如是焉矣天地得其理则纷纭万感而胥育王者平其政则参差品而皆安故夏殷之末造井田无改而桀纣之民贫汉之初兴阡陌亦无改而文景之民富在所以抚驭之者而已固不必其齐同也当军旅灾祲之余民有非业之作野有不耕之田欲驱天下而归农苟有辟草莱以赡国赋者惟恨其少及其易世各有分土蒙业而安遂欲裁多就寡摧强为弱为此纷纷者贫者固怀非望富者亦有何辜非王政之本也夫人情骤见倾夺必不甘弃其所有此不肯瓜分移寄徒应空名则必有攘夺矫虔适资暴吏而民始胶胶然乱于下矣夫为治不本人情而好为高论动以法古为名甚则为王莽不甚则王安石祗以厉民而已曷足尚哉

  书王荆公文集后
荆公上仁宗书通识治体几乎王佐之才何以新法一行天下大病读其度支厅壁记而后叹其心术之谬也夫财者先王以之养人聚人而非以之制人也今其言曰苟不理财则闾巷之贱人皆可以擅取与之利以与人主争黔首而放其无穷之欲然则荆公之所以理财者其意不过夺贱人取与之权与之争黔首而非为养人聚人计也是乃商贾角富之见心术先乖其作用安得不悖三代圣人无理财之官但求足民不求足国其时黔首熙熙一心归附譬之臧获婢妾仰食于家主然所以畜之者恃有恩意德教维系其间不徒恃财以相制也后世秦隋两朝专求足国不求足民卒之与争黔首者陈涉窦建德之流贫民乎富民乎夫物之不齐物之情也民之有贫富犹寿之有长短造物亦无如何先王因物付物使之强不凌弱众不暴寡而已春秋时阡陌未开豪强未并孔门弟子业已富者自富贫者自贫而圣人身为之师亦不闻裒多益寡损子贡以助颜渊劝子华使养原宪者何也宋室之贫在纳币郊费冗员诸病荆公不揣其本弊弊然以赊贷取赢考其所获不逮桑孔而民怨则过之以利为利不以义为利争黔首反失黔首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