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凭之授官斯二者犹兼经术德行未专以文取士也至晋举秀异宋用策试隋置进士始专以文取士而士皆投牒自进矣唐制有三自天子有制第而其在学馆曰生徒在州县曰乡贡皆升有司而进退之其科有十二而行之久者进士明经二者而已然其法以声韵帖诵为工当时所尚者诗赋而后世论善诗者反不在其中宋承明经进士之旧而进士为盛又分经义诗赋为二焉论者曰能择师儒如胡瑗以教国学慎司如欧阳修以主文柄则士得其养而文可以正此皆正之于其末也有明专用经义而兼取论策其意兼以明道士求而士皆习录纂组中无实得苟取科第其它又往往由于诡道则士愈贱而法亦欲变而无所之矣此制科之在主司者也合而考之师焉宾焉臣焉此三代以上之法也经术焉诗赋焉文义焉此汉唐以下之法也亲策而不能用其人不亲策而不能知其人或得其人而知之不能深用之不能尽焉此天子制科之异也不待上之举之而以名字自进不必其人之可取而以文辞为断又不必其文辞而以诡道得使人谓制科可废焉此王司制科之异也夫古之时得一士而可以治天下今之时取数百士而天子尚不知其人何则古之人以为吾之治天下惟审乎此而今之人以为吾之有天下不恃乎此也故略之古之时必先知而后官之今之时皆先官其人而后察之是以上无真确之见亦无破格之举而下亦循资守分无敢自言其有志于天下之大吾尝见国家乏人至治不着而蓄道怀志之士需时待命而无以显于当世也不揆疏昧辄条其考如右伏惟裁之

  论时文取士疏乾隆三年礼部议奏
查兵部侍郎舒赫德奏称科举之制凭文而取按格而官已非良法况积弊日深侥幸日众古人询事考言其所言者即其居官所当为之职事也今之时文徒空言而不适于用此其不足以得人者一墨卷房行辗转抄袭肤词诡说蔓衍支离以为苟可以取科第而止其不足以得人者二士子各占一经每经拟题多者百余少者不过数十古人毕生治之而不足今则数月为之而有余其不足以得人者三表判可以预拟而得答策随题敷衍无所发明其不足以得人者四且人才之盛衰由于心术之邪正今之侥幸求售者弊端百出探本清源应将考试条改移而更张之别思所以遴拔真才实学之道等语谨按取进之法三代以上出于学汉以后出于郡县吏魏晋以后出于九品中正隋唐至今出于科举科举之法每代不同而自明至今则皆出于时艺三代尚矣汉法近古而终不能复古至汉以后累代变法不一而足其既也莫不有弊九品中正之弊毁誉出于一人之口至于贤愚不辨阀阅相高刘毅所云下品无高门上品无寒士者是也科举之弊诗赋则祇尚浮华而全无实用明经则徒事记诵而文义不通唐赵匡所谓习非所用用非所习当官少称职吏者是也时艺之弊则今该侍郎所陈奏是也圣人不能使立法之无弊在乎因时而补救之苏轼有言得人之道在于知人知人之道在于责实能责实则虽由今之道而振作鼓舞人才自可奋兴若惟务徇名则虽高言复古法立弊生于造士终无所益今谓时文经义以及表判策论皆为空言剿袭而无用者此正不责实之过耳夫凡宣之于口笔之于书皆空言也何独今之时艺为然且夫时艺取士自明至今殆四百年人知其弊而守之不变者非不欲变诚以变之而未有良法美意以善其后且就此而责其实则亦未尝不实于用而未可概訾毁也何也时艺所论皆孔孟之绪余精之奥旨未有不深明书理而得称为佳文者今徒见世之腐烂抄袭以为无用不知明之大家如王鏊唐顺之瞿景薛应旗等以及 国初诸名人皆寝食梦寐于经书之中冥搜幽探殚旨毕精始于圣贤之义理心领神会融液贯通参之经史子集以发其光华范之规矩准绳以密其法律而后可称为文虽曰小技而文武干济英伟特达之才未尝不出乎其中

至于奸邪之人迂懦之士本于性成虽不工文亦不能免未可以为时艺咎若今之抄腐袭烂乃是积久生弊不思力挽末流之失而转咎作法之凉不已过乎即经义表判策论等苟求其实亦岂易副经文虽与四书并重而积习相沿慢忽既久士子不肯专心学习诚有如该侍郎所云数月为之而有余者今若着为令甲非工不录则服习讲求为益匪浅表判策论皆加覆核则必淹洽乎词章而后可以为表通晓乎律令而后可以为判必有论古之识断制之才而后可以为论必通达古今明习时务而后可以为策凡此诸科内可以见其本源之学外可以其经济之才何以不切于士人之实用何一不可见之于施为乎必变今之法行古之制则将治宫室养游士百里之内置官立师讼狱听于是军旅谋于是又将简不率教者屏之远方终身不齿其母乃徒为纷扰而不可行又况人心不古上以实求下以名应兴孝则必有割股庐墓以邀名者矣兴廉则必有恶衣菲食敝车羸马以饰节者矣相率为伪其弊滋繁甚至借此虚名以干进取及乎官之后尽反所为至庸人之不若此尤近日所举孝廉方正中所可指数又何益乎若乃无大更改而仍不过求之语言文字之间则论策今所见行表者赋颂之流是诗赋亦未尝尽废至于口问经义背诵疏文如古所谓帖括者则又仅可以资诵习而于文义多致面墙其余若三传科史科名法书学书学崇文宏文生等或驳杂纷歧或偏长曲技尤不足以崇圣学而励真才矣则莫若惩循名之失求责实之效由今之道振作补救之为得也我  圣主洞见取士源流所降  谕旨悉坐照司文衡职课士者果能实心仰体力除积习杜绝侥幸将见数年之后士皆束身诗礼之中潜心体用之学文风日甚真才日出矣然此亦特就文学而已至于人之贤愚能否有非文字所能决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