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非得人不足有为。欲得人材。则宜自大臣始。 国家承平日久。大臣中多衰庸阘之人。利弊不知。献替不闻。奉行文书。便谓尽职。查照例案。则曰经纶。考其所为。数书吏足以办之。虽名为大臣。实与小臣无异。甚者至结认师生以相援引。交通外官以取贿赂。如此之类。不过藉荣利以便利图。一旦所欲既遂。有乞身而去耳。是以京营缺额而不知。器械朽钝而不问。财用竭乏而不能足。其它政务。概亦相同。且如今秋海寇滋扰。当时苟有一二可倚如宋臣寇准李纲之流。则事变之兴。当不至是。而乃敌骑充斥。敢肆猖狂。焚烧我园居。掳掠我珍宝。蹂躏我土地。拆毁我城垣。使畿辅之民。肝脑膏于郊原。财产荡于灰烬。其存者。流离骨肉。饥饿无归。幸赖   皇天眷佑之深。  圣主福德之厚。故使彼族悔祸。金瓯无缺耳。不然仓卒之际。尚堪复问乎。然而寇退之后。泄沓如常。方且纷纷保举。譬如人为其主守舍。一旦窃盗坏垣而入。席卷而去。彼童仆养。反诩然自以为功。此岂其理也哉。而况徇情冒滥。物议沸腾者乎。隳忠义之心。贻敌人之笑。莫此为甚。此则朝无人材之明验也。臣愚以为宜因此时于大臣先加选择。其衰庸阘者。听其罢去。而别 外任中刚正练达素有声望者代之。又以时 召对咨访。授之笔札。使条上时政。荐举贤能。而考其成效。则人材自出。庶政自理。至于武臣。尤号乏人。宜令曾国藩等营。各选得力镇将二三员。分任京外重地。以资训练而备缓急之用。然后由内而外。以次得人。而天下四夷。庶无轻量 朝廷之心矣。一曰固结人心。国之所恃以图存者。人心而已。聚则易安。散则易危。故昔人比之木之有根。镫之有膏。其间聚散之机。间不容发。甚可畏也。比年以来。圜法獘坏。京师之人。多至失业。饿莩日增。八旗兵民。尤为穷困。人心亦稍不悦矣。然自  圣驾北巡。历今四月有余。安然无事。自古外患凭陵。而内忧不作。求之史册。实所罕闻。此皆我 国家厚泽深仁。涵育二百年之久。而下之心。谅  皇上之不得已也。且彼族不敢遽逞其欲者。亦岂不以人心之服我者深。而不直彼乎。臣尝采访舆论。皆延颈企踵。日望 銮舆之速还。及闻暂缓回銮。众情忧疑。颇形失望。诚恐来春再行展期。则京师萧条。必倍今日。人心一散。势不复聚。臣窃惜之。且 御园器玩。检拾颇多。转卖已非一人。谁复诘其所自。若必究治。恐不胜穷。而官吏藉此为名。肆行搜捕。拷讯疑似。辗转株连。苟非证据确然。往往严刑偪认。邀功生事。远近惊惶。臣恐小民自此愈不安生矣。若有不逞。可为寒心。不知 朝廷何以善其后也。臣愚以为宜 谕步军统领衙门及巡防处。如有检拾官物者。听民自缴。勿复穷治。并下 诏安抚中外。深自引咎。其畿辅被难之民。令地方官量为收恤。毋使失所。 恩纶所至。军民等必当感激。而众志自有成城之固矣。

一曰培养元气。今之时势。譬如人之一身。无尺寸之肤不病。幸而元气未至尽耗。苟有扁鹊为之医。以参蓍为之药。则犹可及治也。自   祖宗以来。务崇宽大。国之元气。可谓厚矣。而比年世事日多。外或伤于征求之急。内或伤于刑狱之繁。盖军兴数年。虽未尝一日加赋。而津贴劝捐抽厘。所以取之者。百倍于正供。其它无名之费。尚不止此。加以官绅中饱。胥吏婪索。 朝廷无加赋之名。而民已破家荡产矣。且东南被寇。兵火仓皇。郡县流亡。十恒六七。而上年何桂清王有龄等。办理海运。至一百六十万石之多。并有预运之米。作为商捐者。实为近岁漕务所未有。此非州县鞭挞追呼所得。何能若是。而脂膏既竭。则苏常之沦陷随之。乃知聚敛之臣所得至微。而所害至大。由此类推。则直省概可知矣。此外之损伤元气者也。至于京师。屡多重案。虽罪戾皆由自取。然除獘过急。遂有流于苛刻而不觉者。其间牵连人证。辗转查抄。则似危邦之政刑。恐非圣朝之美事。传曰。月食修刑。计自戊午至今。纔三载耳。而月食之异。至凡四见。其毋乃刑法过当之所致欤。此内之损伤元气者也。臣愚以为津贴抽厘之类。虽不能尽去。亦当择其可已者罢之。并令各督抚严定核实章程。毋使为贪吏所侵蚀。其克复州县。则量蠲一二年赋税以纾其力。至前戒严时。刑部暂释各案人犯。无一逃匿者。似宜宽其既往。予以自新。以昭  圣主尚德缓刑。感召天和之至意。庶内外交修。而元气可渐复矣。以上三条。皆国家之至计。近今之急务。而其要则尤在惕厉  圣心。以为施行之本。  圣心一奋。则虽难必易。虽弱必强。伏见  皇上御极之初。励精图治。天下想望。庶几复见全盛。其后兵革既兴。所遣将帅。持久无成效。疆事日急。帑藏日亏。而左右任使之臣。又皆不能称  上意。于是始有倦勤之志矣。近闻道路相传。皆云  圣驾驻跸木兰。颇以射猎饮酒为乐。愚民无知。遂以为有不思回京。将迁陕西之意。臣惟楚以蛮之叛。欲迁阪高。蒍贾以为我能往。寇亦能往。晋以苏峻作乱。议迁豫章。又议迁会稽。而王导以为寇方强盛。不宜示弱。以  皇上之明。臣固知必不如此。然当卧薪尝胆之秋。而久无以餍服望。亦何怪人言之疑虑也。且  皇上以抚议为可恃乎。不可恃乎。如知其难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