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水深数尺。阴阳之理。感召极速。雨旸未能时若。臣心时切悚惶。此天时之可虑者也。天下之安危。以人心风俗为枢纽。粤匪煽乱。十有余年。被其害者。创巨痛深。一旦出水火而登衽席。自宜悔过迁善。以迓天和。臣察看各处情形。人心之浮嚣如故。风俗之奢侈更甚。加以富商显宦。坐拥雄资。而穷檐小民。欲求一饱不得。近日轮船畅行。长江民船。几至失业。盖不均则不平。势所必然。此人事之可虑者也。凡此数端。或已征诸实事。或尚伏于无形。易有之曰。夕惕若厉无咎。书有之曰。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汉臣魏相每遇风雨灾变。辄以上闻。宋臣李沆有言。四方水旱盗贼之事。人主不可不知。诚欲以忧勤惕厉之心。为补救维持之计也。臣愚以为自古盛德之君无不居安思危。筹天下之全局。尤必斥奢崇俭。惜天下之公财。比年以来。内务府传办较多。上年四月。户部以 大婚用款已及千万。奏请分别停缓。四月以后。所费尚不在内。幸蒙  皇上特颁谕旨。饬令撙节动支。中外臣民。捧诵 诏书。无不呼欢称颂。近闻有修理 圆明园之事。经御史沈淮奏请从缓。亦蒙明降  上谕。布告天下。特以   两宫皇太后燕憩无所。略加修葺。非以饰游观也。仰见  圣天子大孝性成。躬行节俭。历久不移。夫帝王之孝与庶人异。庶人养亲不外养志而已。至若帝王。则在善继善述。克长克君。四夷宾服。百姓乂安。合万国之欢心。为 九重之色。养憩游之娱。犹其末也。臣伏愿  皇上俯察近事。远鉴往古。念时势之危险。悯物力之艰难。不以为伴奂优游之日。而以为卧薪尝胆之时。前项工程。仍请缓办。至 殿廷之营缮。可省者省之。 宫禁之服御。可减者减之。裕四海度支。为万事根本。或者外侮潜消。内患不作。天时固可感应。人事亦可转移。此中肇端甚微。关系甚大。臣仰荷  皇上特达之知。受 恩深重。智识短浅。稍有所见。不敢不披沥上陈。区区愚诚。谅蒙  圣慈垂察。所有敬摅管见缘由。理合恭折密陈。伏乞  皇上圣鉴。

  请力除四獘疏光绪四年   
宝廷

窃以为祈祷诚不可废。而所恃以格天者。惟在以实心行实政耳。 宫闱敬怠。非外人所及知。窃愿   皇太后默自省察。历年以来。有无汰侈苛刻。逸豫旷怠足以上干天和之处。有则力改之。不可因陈事不说。遂自回护。尤必当见诸实事。不可但以遇灾修省。托之空言。将天变可畏。存之于心。时怀战兢恐惧之念。至诚所积。自能感通。所谓应天以实不以文也。今事事废弛。獘不胜指。姑言其大端。盖有二焉。一曰不知缓急。一曰有名无实。臣工有言。必饬部议。部议必驳。幸而不驳。亦必久之始得议准。迨发交各省。又久之始得施行。而所行仍不过虚文塞责。姑就振务言之。山西请拨漕粮。迫不可待。再经陈请。始得允行。饥民望振。急于望雨。前拨山东漕粮。今已数月。何以尚未能齐。此皆不知缓急也。京师自去秋议行平粜。今春乃有定局。而市价仍未能平。此既不知缓急而复无实也。更有见小畏难二獘。徒知仓储之足惜。而不知邦本之是忧。徒知国用之易亏。而不知民心之易失。此见小也。谓切直为好名。相率隐忍。谓振作为喜事。相率偷安。以雷同诡随为和衷。以诿卸取巧为练达。此畏难也。古之民死于虐政。今之民死于仁政。虚应故事。缓不济急虽有仁政。无救于民之死也。古之事误于新进纷更。今之事误于老成持重。畏难苟安。见小则贻误大事也。最可悯者。晋豫二省之民。半已饿死。而未敢生变。亟加振恤。尚恐无济于事。若再因循疲玩。坐视不救。将听其尽死耶。抑待其生变邪。既不发仓平粜以安内。又不留漕散振以安外。守此数十万石红粟。将安用之。设有变动。虽尽倾太仓。岂足供军储哉。古贤君每值天变。恒下罪己之诏。引咎自责。愈征圣德。今言者有所指陈。不惟不引咎。且多方粉饰。自弥阙失。此皆枢臣之深心。为 君文过。即以自文。立言非不得体。恐惧修省。固当如是耶。天人之际。呼吸相通。迩来祈雪。则应以微霰。祈雨则应以轻阴。   上帝至仁。亦若准 朝廷所施于民者。稍稍应之。犹不可发深省乎。臣所言四獘。乃今天下之通獘。上自 朝廷。下及内外大小臣工。举不能免。伏乞下 诏自责。并严责诸臣力除积獘。以上回天怒。维国事而济民生。民心既顺。天心亦通。若四獘不除。欲天下治难矣。

  覆上汪尚书书   
梅曾亮

前由陈中书所递至赐书。伏读数过。鸿章巨字。光辉薄星辰。声气谐韶濩。如高山深谷。猝然临前。鲜不变色却步。而蜿蝉迤逦。千里始尽。不测其气脉之所终。非明公盛德鸿才。达于政治之体要。孰能言之。非谦尊下士。不间于势分之远迩。孰为言之。然则推公之心。其有以卑位自嫌。而不敢自进其说者。固宜得弃绝之罪于大君子。而未离乎卑陋之见者也。夫君子在上位受言为难。在下位则立言为难。立者非他。通时合变。不随俗为陈言者是已。昔苏文忠说仁宗以有为。谏神宗之兴事。非更变多而锐气消也。所值之时异也。贾生一见文帝。而劝以削藩国。系匈奴。知文帝所谦让者在此也。故欲救其獘而扶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