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覆载之所不容。臣虽至愚。何忍出此。

即如上年臣到苏之后秋成仅六分有余。而苏松等四府一州。于征兑新漕之外。尚带运十一年留漕二十万石。合计米数。将及一百八十万。为历来所未有之多。原因  天庾正供。不敢不竭力筹办。其辛卯年地丁。督同藩司陈銮催提严紧。亦于奏销前埽数全完。业经专折奏蒙  圣鉴在案。窃维尽职之道。原以 国计为最先。而 国计与民生实相维系。 朝廷之度支积贮。无一不出于民。故下恤民生。正所以上筹 国计。所谓民惟邦本也。本年江潮之盛涨。系由黔蜀湖广江西安徽各省大水。并入长江。其破圩淹灌之处。原不止上元等六县。臣所请抚恤。第举其最重者而言。仰蒙  圣上天恩。准给口粮。黎感沦肌髓。嗣经官绅捐资抚恤。臣即复行奏请。无庸动项。惟将所发上元江宁句容江浦仪征五县银两。留为大赈之需。其丹徒一县。捐项已有五万余两。并足以敷赈济。当将前发之银。提回司库。凡此稍可节省之处。均不敢轻费 帑金。惟于分较重捐项又难猝集之区。则不得不酌给例赈。臣等另折请拨之十三万两。系分给十二县军民。虽地方广而户口多。亦祗得撙节动拨。此外无非倡率劝捐。以冀随时接济。惟频年以来。屡劝捐输。即绅富之家。实亦力疲难继。查道光三年大。通省捐至一百九十五万余两。至道光十一年。分与前相埒。仅能捐至一百四十二万余两。其余各年捐项较绌。此时闾阎匮乏。劝谕愈难。然此待哺黎。要不能不勉筹推解。臣与督臣督率司道等。各先捐廉倡导。以冀官绅富户观感乐施。凡此情形。皆人所共闻共。如果不肖州县捏冒赈。地方刁生劣监。岂不为举发。而绅富之家。又安听其劝谕。捐资助赈。至再至三。且捏而转自捐廉。似亦无此愚妄之州县也。至请缓之举。祗能缓其目前。仍须征于异日。非如蠲免之项。虑有侵吞。州县之于钱漕。未有不愿征而愿缓者。至必不得已而请缓。且年复一年。则地方凋敝情形。早已难逃  圣鉴。然臣初亦不料其凋敝之一至于是。今漕务濒于决裂。时刻可虞。臣不得不将现在实情。为我  皇上密陈梗概。

查苏松常镇太仓四府一州之地。延袤仅五百余里。岁征地丁漕项正耗额银二百数十万两。漕白正耗米一百五十余万石。又漕赠行月南屯局恤等米三十余万石。比较浙省征粮多至一倍。较江西则三倍。较湖广且十余倍不止。在米贱之年。一百八九十万之米。即合银五百数十万两。若米少价昂。则暗增一二百万两而人不觉。况有一石之米。即有一石之费。逐层推计。无非百姓膏脂。民间终岁勤动。每亩所收。除完纳钱漕外。丰年亦仅余数斗。自道光三年水以来。岁无上稔。十一年又经大水。民力愈见拮据。是以近年漕欠最多。州县买米垫完。留串待征。谓之漕尾。此即亏空之一端。曾经臣缕晰奏闻。然其势已不可禁止矣。臣上冬督办漕务。将新旧一并交帮。嗣因震泽县知县张亨衢办漕迟。奏参革审。而漕米仍设法起运。不任短少。皆因正供紧要。办理不敢从宽也。今岁秋禾。约收已逊去年。兹复节节受伤。甚至发芽霉烂。询之老农云。现在纵能即晴。赶晾糟朽之谷。每亩比之上年。已少收五六斗。就苏州一府额田六百万亩计之。即已少米三百余万石。合之四府一州。短少之米。有不堪设想者。民间积歉已久。盖藏本极空虚。当此秋成之余。粮价日昂。实从来所未见。来岁青黄不接。不知更当何如。小民口食无资。而欲强其完纳。即追呼敲扑。法令亦有时而穷。前此漕船临开。间有缺米。州县尚能买补。近且累中加累。告贷无门。今冬情形。不但无垫米之银。更恐无可买之米。至曩时苏松之繁富。由于百货之流通。挹彼注兹。尚堪补救。近年以来。不独江苏屡歉。即邻近各省亦连被偏。布疋丝绸。销售稀少。权子母者。即无可牟之利。任筋力者。遂无可趁之工。故此次虽系勘不成。其实困苦之情。竟与全无异。臣惟有一面多劝捐资。妥为安抚。一面督同道府州县。将漕务设法筹办。总不使借口耽延。但本年已请缓征之处。尚不过十分中之二分有余。此外常镇等处。亦已纷纷续禀。臣覆其情形略轻者。无不先行驳饬。但天时如此。日后情形如何。臣实不敢豫料。昼见阴霾之象。自省愆尤。宵闻风雨之声。难安寝席。并与督臣陶澍书函往复。于捐赈办漕等事。思艰图易。反复筹商。楮墨之间。不禁声泪俱下。傥从此即能晴霁。歉象尚不至更加。如其不然。臣惟有再行据实奏闻。仰求 训示遵办。大江南北。为各省通衢。且中外仕宦最多。一切实情。难瞒众人耳目。臣如捏饰。非无可以举发之人。我  圣主子惠黎元。恩施无已。正恐一夫不获。是以察核务严。但民间困苦颠连。尚非语言所能尽。本年漕务。自须极力督办。而此景象。时时恐滋事端。至京仓储蓄情形。臣本未能深悉。傥通盘筹划。有可暂纾民力之处。总求恩出自  上。多宽一分追呼。即多培一分元气。   天心与  圣心相应。定见祥和普被。屡见绥丰。长使 国计民生。悉臻饶裕。臣不胜延颈颂祷之至。

  敬陈荒政积獘并筹赈事宜疏道光二十八年 
吕贤基

窃臣恭阅邸钞。见本年江苏安徽湖北三省。悉被水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