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不少。故通春秋为最难。吾向尝曰学易须先学他经。他经明而后易明。则以人事贯天道之说也。吾今又曰。通春秋须先通易。易明而后春秋明。则以天道贯人事之说也。何则。春秋成文数百。其旨数千。而以易之三百八十四爻。

所谓中正偏倚。刚柔进退者。按之则皆尽。其中得失灿然。有所不能蒙。如谳狱者律例既明。则案牍投前。任囚情之轻重百出。可条判而不失也。吾故曰春秋与易相倚。通春秋须先通易。

诗之为教也。有以人治者焉。有以天治者焉。知人而不知天。不可以学诗。奚以言其然也。诗三百篇。皆美善而刺恶。吾诵所美而知劝。诵所刺而知惩。缘词以求义。因义以志正。所谓以人治也。夫以人治者。诸经之旨皆同。不独诗也。诗之感人。又有不必泥其孰美而劝孰刺而惩。而触声生感。循音得理。抑扬反复。咏叹佚。郁者以舒。戾者以和。涤瑕去秽。忽不自知其反于性情之正。所谓以天治也。以人治者着其迹。以天治而后其精尽矣。昔伯牙学琴。三年而不妙。其师与之海上闻海波激浪。鸣鸟呼号。口答然以为能移我情。归而其琴遂绝于天下。盖向之即琴求琴者。治以人也。后之离琴求琴者。治于天也。治以天者。不相及而相及。有妙于为及者也。不然。鹿鸣何关兄弟。而兄弟同食。晨风何与父子。而父子感悟。亦其天之妙于为及者也。吾故曰知人而不知天。不可以学诗。

  原性   
李元度

孔子言性。未有离气质而言者也。天命之理。日流行于大化之中。人得之以为性。既为人。则必有所禀之气。与所具之质。无气质则无是人。无人则性将焉附。可见不落气质。不可谓性。言性便不能离气质矣。然谓性不能离气质则可。谓本性外别有气质之性。则不可。盖天地之气。阴阳刚柔而已矣。而质即因之。故凡禀气之阳者。其质必刚健。而其毗于阳而偏胜者。则为躁暴。为乖戾。禀气之阴者。其质必柔顺。而其毗于阴而偏胜者。则为便佞。为诡随。二者气质之偏。也。因其偏而遂各趋于所习。习于善则善。习于恶则恶。故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若夫禀气中和。禀质纯粹。初无偏倚驳杂。自能完其本然之善。是谓上智。气禀浊。加以物欲痼蔽。其本然之善已漓。虽强之习善而不可。是谓下愚。故又曰惟上智与下愚不移。此孔子言性之定论也。虽然。人即下愚。即甚相远。而其本善之真性固在也。观乍见孺子入井。则皆有怵愓恻隐之心。蹴而与之。则行道与乞人皆不屑。故能充无欲害人之心。则皆可为仁。充无穿窬之心。则皆可为义。此孟子所以有性善之说。而以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明四端。以平旦之气明好恶之相近。与孔子之言。不相倍而相足也。孔子别其等。孟子探其原。其理本一。韩子性有三品之说。亦本诸孔子也。宋儒因孟子之言以疑孔子。意性分三品则不得为性善。遂谓相近远与不移者为气质之性。而非性之本。且谓若言其本。性即是理。理无不善。孟子言性善矣。何相近之有。信斯言也。则人既有义理之性。又有气质之性是二性也。一心而二性。有是理乎。夫性一而已。人自形生神发而后。天命之理既堕于气质之中。则自上智。外必须变化克治。乃可明善而复其初。其下愚与相远者。正气质累之也。性善云者。就气质中指出义理耳。气质自气质。不得以性言。孟子言耳目口鼻四肢之欲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是其明证。然则气质乌可言性哉。且夫性在气质之中。与水在器中一也。盂圆则水圆。盂方则水方。若盂有偏曲窊凸。则水亦不能周且圆矣。然周且圆之本性固在也。且不周不圆者。亦即此水也。乌可别白之曰是为器之水哉。圣人之言。万理具足。岂有但言气质之性。不言义理之性者。不言本性而专言气质之性。则性之本体昧矣。圣人不若是疏也。故知言性则已包气质。不特远近不移为然。即孟子道性善。亦未尝离气质而专言义理也。若所云气质之性。乃后儒所添设。夫岂孔孟之本旨哉。

 朱子注孟子有云。气质所禀虽有不善。而不害性之本善。此论最明。程子张子均因相近相远与不移。有碍于孟子性善之说。故添出气质之性一属。如朱子此注。则孔孟之说皆不倍矣。不解注论语何以独不用此说也。

  原性   
廖连城

天命之谓性。浑然一理而已。宋儒则谓有义理之性。有气质之性。是析性为二矣。吾谓性只是义理。而气质不可以名性。性犹水也。气质犹蓄水之池也。而名池为水可乎。性犹米也。气质犹煮米之釜也。而名釜为米可乎。池垢则水污。非水污也。池污也。釜秽则米黑。非米黑也。釜黑也。气质恶则性被锢。人之有不善也。非性不善也。气质使然。岂可不知变化哉。变化气质之道无他。遏人欲存天理而已矣。天理者所性而有者也。人欲者缘气质而生者也。人具耳目口身之质。其能听能视能言能动者。气之灵也。而天理寓乎其中。听思聪。视思明。言思忠。事思敬。则天理为主。气质无权。而人欲潜消矣。喜听淫声。好视邪色。言而无信。动而无礼。则气质用焉。人欲纷生。而天理不能作主矣。然则遏人欲存天理。岂非尽性之全功乎。是故圣人者。纯乎天理。而无一毫人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