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鲁褒所论。死可使活。生可使杀。昏乱之朝。以狱为市。无足异尔。若以明罚法之盛世。而鬻狱罔忌。腥闻滋章。则是饮鸩而为甘。兵在颈而梦犹未觉也。

  书唐律后 
王友亮

唐虞尚德以化民。政其也。刑以辅政之穷。又居末焉。三代圣人。虽辟以止辟。而哀矜恻怛之意。恒寓乎其间。自秦以来。德不足而恃政。政不足而恃刑。网密深。上以此为整齐天下之具。而下亦得缘以为奸。于是喜怒任情。适中者寡。夫中。难言之矣。过则枉。不及则纵。纵则民玩。枉则民残。等失也。而残为甚。即以一端论之。杀人者死。奸盗小者弗与焉。古今所同也。隋变其文曰。盗一钱者弃市。石晋又变其文曰。和奸男女皆坐斩。原其意。欲以重典止奸盗。然卒不能止。且其大者何以复加。夫民知法至于死之无可加也。必将舍小而犯大。求其欲甚便。扺于法则均。奚惮而不为哉。是禁之此而驱之彼耳。老子曰。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民非真不畏死也。刑得其平。杀一而惩百。畏之至也。若夫无所措手足。乃始忘其乐生之心。蹈死而不惧。如是则惧移于上矣。上能以民之不惧为惧。而后可以惧民。惧之于已然。不若惧之于未然。故律尚焉。律非一代。说者推汉唐。汉去秦苛。唐承隋乱。皆求适中故也。今汉律久佚。惟唐律具存。计篇二十。计卷三十。 国朝定律。参稽往制。损益以归于大中。煌煌乎遵行万世而无弊。所取资者。独于唐律居多。余重其为法家所从滥觞也。校而录之。并论往者之失。附书于后。

  张汤杜周论 
任源祥

史迁为酷吏传。具列张汤杜周。迁之时。安世未至大官。而延年未见用。及班固汉书。以安世延年之功臣也。而并恕其父汤周。跻为列传。吾以为固非也。权衡失平。取舍甚谬。非作史之义也。作史者。贵不没其实。没其实而傅会牵合。何以称信史。且所谓列传者。以其人之可传而列之也。以其人之可传而列之。其子若孙因之以见。父大父亦因之以见。今固为张汤杜周列传。以父而及其子耶。抑以子而及其父耶。如以父而及其子。意其子碌碌者也。则用良平世家。而不窟辟疆因以见之例。不然。或其子象贤者也。则亦用绛侯周勃以条侯世其家之例。如以子而及其父。则用虽郑君之贤。而因当时以见。虽于公之贤。而因定国以见。虽司马谈之贤。而因迁以见之例。若此者。皆衡物辨义。从重立说。而因此以相及也。若乃父子之间。不相蒙而相敌。则以父及子。以子及父。皆有所不受者矣。秦极富强之力。始皇极兼并之力。故秦自为本纪。始皇自为本纪。班彪班固极文章之力。班超极智勇之力。故彪固为一传。而超自为一传。此其父子不相蒙。而其力皆足以自见。故曰敌也。汉之酷吏有加于汤周者乎。功臣世禄有加于安世延年者乎。父极其酷吏之力。子极其功臣之力。贤不肖皆足以自达于千古。作史宜仍别汤周酷吏。而安世延年自为列传。则无嫌于酷吏之有后。而不疑于功臣之食报。今为汤周列传。而反无安世延年列传。是安世延年。反附汤周以见也。欲掩酷吏之名。而没功臣之实。以安世延年而从不窟辟疆之例。此固权衡失平取舍甚谬者也。或曰。子孺以父任为郎。幼公亦以三公子补军司空。此两人始仕。皆因父得职。然天下之因父得职者多矣。何安世延年之寥寥也。安世延年创业作祖。而以为汤周之子孙。则谬矣。提衡继世。爵位尊显者。安世延年之子孙也。而以为汤周之子孙。则谬矣。固欲傅会报施。而不得其说。乃曰推贤扬善。固宜有后。是欲以共和之子。改厉王以善谥。以舜禹之圣。称瞍鲧为贤父也。可乎。虽然。禹帝喾而郊鲧。在人子之用心。则无不至焉。易曰干蛊。为人子者其勉诸。

  书苏文公议法后 
魏世效

重赎之议。可以治富。不可以治贫。吾不能必贵人近戚之不贫。而又不能保庶民之贫者之不入于疑罪。则是贫民终不可贷。而贵人近戚。必将殖货封利以自固。吾以为重赎减罪之法。兼而行之。庶民之富者。从贵戚重赎之议。贵戚之贫者。从庶民减罪之议。邱邦士先生曰。大扺疑有三等。疑其无罪则赦之可也。疑其重轻则从轻可也。疑其罪重矣。而律例未有明据。证佐有八九而尚欠一二。则富议赎贫议减可也。

  杵米说 
魏世效

魏子之米。升而童子杵。杵而升之。耗。谓童子渔也。将笞之。童子号。已怜而去之。翻会计之簿则不失。魏子怃然喜。而语其家人曰。吾罔童子矣。吾幸不卒笞。使卒笞童子。童子之股可掇乎。夫吾失笞。笞之未晚也。呼小弟曰来。吾语女。吾历年尚或罔童子。他日女稍长。无辄刑人。女记之。以吾今日为女戒。出告彭子曰。刑人之道有三。不可以怒。不可以疑。不可以遽。夫刑以怒者。气平则悔。刑以疑者。事显则悔。刑以遽者。时久则悔矣。不可不悔于此也。此而屡悔可乎哉。彭子曰。书曰罪疑惟轻。

  赦罪论 
汪价

尝读易大象。言刑狱者凡六。旅则慎而不。贲则明而不折。丰则致之以刑。噬嗑则之以法。其用之而不敢遽用。与不忍终用者。唯见之中孚与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