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一太常。二光禄。三卫尉。四宗正。五太仆。六大理。七鸿胪。八司农。九太府。大略与汉不殊。而户部不过尚书省之属官。故与吏礼兵刑工并列而为六。至于大司徒教民之职。宰相实总之也。罢宰相。废司徒。以六部尚书为二品。非重教化后货财之义矣。

古者。君于其国之卿大夫。皆曰伯父。郑厉公谓原繁叔父。鲁隐公谓臧僖伯曰子大夫。曰二三子。不独诸侯然也。曲礼言列国之大夫。入天子之国。曰某士。自称陪臣某。然而天子接之。犹称其字。宣公十六年。晋侯使士会平王室。王曰。季氏而弗闻乎。成公三年。晋侯使巩朔献齐捷于周。王曰巩伯实来。昭公十五年。晋荀跞如周。葬穆后。籍谈为介。王曰伯氏。诸侯皆有以镇抚王室。伯氏谓荀跞又曰叔氏而忘之乎。注叔籍谈字周德虽衰。辞不失旧。此其称字。必先王之制也。春秋凡命卿书字皆本于此周公作立政之书。若侯国之司徒司马司空亚旅。并例于王官之后。古之人君恭以接下。而不敢遗小国之臣。故平平左右。亦是率从而成上下之交矣。乃积乃仓。乃里糇粮。于于囊。国所以足食。而不待豳土之行也。备乃弓矢。锻乃戈矛。砺乃锋刃。无敢不善。国所以足兵。而不待淮夷之役也。苟其事变之来。而有所不及备。则耰鉏白梃。可以为兵。而不可阙食以修兵矣。糠核草根。可以为食。而不可弃信以求食矣。古之人。有至于张空弮。罗雀鼠。而民无贰志者。非上之信有以结其心乎。此又权于缓急轻重之间。而为不得已之计也。明此义。则国君死社稷。大夫死宗庙。至于舆台牧圉之贱。莫不亲其上。死其长。所谓圣人有金城者。此物此志也。岂非为政之要道乎。

明主劳于求贤。而逸于任人。韩非子云。王登为中牟令。吕氏春秋作任登言中牟士中章胥己。襄主曰。子见之。我将以为中大夫。其相室曰。中大夫。晋重列也。今无功而受。君耳而未之目耶。襄主曰。我取登。既耳而目之矣。登之所取。又耳而目之。是耳目人终无已也。此执要之论也。善乎。子夏之告樊迟也。曰舜有天下。选于众。举皋陶。不仁者远矣。汤有天下。选于众。伊尹。不仁者远矣。为民而立之君。故班爵之意。天子与公侯伯子男一也。而非绝世之贵。代耕而赋之禄。故班禄之意。君卿大夫士与庶人在官一也。而非无事之食。黄氏日钞读王制曰必本于上农夫者示禄出于农等而上之皆以代耕者也是故。知天子一位之义。则不敢肆于民上以自尊。知禄以代耕之义。则不敢厚取于民以自奉。不明乎此。而侮夺人之君。常多于三代之下矣。

  历代风俗日知录 
顾炎武

春秋终于敬王三十九年庚申之岁。西狩获麟。又十四年。为贞定王元年癸酉之岁。鲁哀公出奔。二年卒于有山氏。左传以是终焉。又六十五年。威烈王二十三年戊寅之岁。初命晋大夫魏斯赵籍韩虔为诸侯。又一十七年。安王十六年乙未之岁。初命齐大夫田和为诸侯。又五十二年。显王三十五年丁亥之岁。六国以次称王。苏秦为从长。自此之后。事乃可得而纪。自左传之终。以至此。凡一百三十三年。史文阙轶。考古者为之茫昧。如春秋时。犹尊礼重信。而七国则绝不言礼与信矣。春秋时。犹宗周王。而七国则绝不言王矣。史记秦本纪孝公使公子少官率师会诸侯于逢泽以朝王显王时春秋时。犹严祭祀。重聘享。而七国则无其事矣。春秋时。犹论宗姓氏族。而七国则无一言及之矣。春秋时。犹宴会赋诗。而七国则不闻矣。春秋时。犹有赴告策书。而七国则无有矣。邦无定交。士无定主。此皆变于一百三十三年之间。史之阙文。而后人可以意推者也。不待始皇之并天下。而文武之道尽矣。季康运命论云文簿之敝渐于灵景辨诈之伪成于七国驯至西汉。此风未改。故刘向谓其承千岁之衰周。继暴秦之余弊。贪饕险诐。不闲义理。观夫史之所录。无非功名势利之人。笔札喉舌之辈。而如董生之言正谊明道者。不一二见也。自春秋之后。至东京而其风俗稍复乎古。吾是以知光武明章果有变齐至鲁之功。而惜其未纯乎道也。自斯以降。则宋庆历元佑之间为优矣。嗟乎。论世而不考其风俗。无以明人主之功。余之所以斥周末而进东京。亦春秋之意也。秦始皇刻石凡六。皆铺张其灭六王并天下之事。其言黔首风俗。在泰山则云男女礼顺。慎遵职事。昭隔内外。靡不清净。在碣石门。则云。男乐其畴。女修其业。如此而已。惟会稽一刻。其辞曰。饰省宣义。有子而嫁。倍死不贞。防隔内外。禁止淫泆。男女絜诚。夫为寄豭。杀之无罪。男秉义程。妻为逃嫁。子不得母。咸化廉清。何其繁而不杀也。考之国语。自越王句践栖于会稽之后。惟恐国人之不蕃。故令壮者无取老妇。老者无取壮妻。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取。其父母有罪。生丈夫。二壶酒一犬。生女子。二壶酒一豚。生三人。公与之母。生二人。公与之饩。内传。子胥之言亦曰越十年生众。吴越春秋。至谓句践以寡妇淫泆过犯。皆输山上。士有忧思者。令游山上以喜其意。当其时欲民之多。而不复禁其淫泆。传至六国之末。而其风犹在。故始皇为之厉禁而特着于刻石之文。以此与灭六王并天下之事并提而论。且不着之于燕齐而独着之于越。然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