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之度。求其行礼乐可也。夏之母追。殷之章甫。周之委貌。其不同者也。而民之短褐何必同。俎豆之华疏。不同于庙。干戈之琱涂。不同于师。车旗之完敝。不同于朝。粟帛之纯量。不同于市。盖圣人之治天下有二。伦物之纪。名实之效。等威之辨。授之以一成之式。齐之以一定之法。天子亲率诸侯大夫士以放之于民者。必使如丝之在缫。陶之在甄。无毫黍之溢减。而天下之心定焉。若其质文之尚。奢约之数。或以时变。或以地更。故养生不至于拂戾。趋事不至于迂回。于是首出而天下归之。三代圣人。盖未之能易也。彼诸儒博士者。过于尊圣贤而于察凡庶。敢于从古昔而怯于赴时势。笃于信专门而薄于考通方。岂足以知圣人之大哉。是故其为说也。推之一家而通。推之众家而不必通。推之一经而通。推之众经而不必通。且以一家一经。亦有不必通者。至不必通而附会穿凿以求其通。则天下之乱言也矣。

  封建论绿野斋文集 
刘鸿翱

自秦废封建。柳子厚以为封建非圣人意。公天下之端自秦始。苏子瞻子由并主其说。刘子曰。子厚之论封建是也。其言周秦之公私则非也。封建之废存。非人之所能为也。天也。上有修德之天子。封建治。郡县亦治。然封建必德大乃治。郡县德稍次亦治。其理易明也。上无修德之天子。封建乱。郡县亦乱。然郡县必大不德乃乱。封建德稍衰即乱。其理易明也。故封建之天下。非尧舜禹汤文武之圣。不足以怀服。郡县之天下。汉唐宋元明之英君懿辟。一人独运于上。公卿大夫士承流于下。民未尝不获安。天为是虽不生尧舜禹汤文武。而天下已治矣。三代后天不能常生尧舜禹汤文武。则不能不废封建。或曰中原之地。不郡县不足以尊天子。边陲之地。不封建不足以控四夷。余则曰天之废封建。无中外异也。以天下之大。命将出师。反不如一隅之诸侯乎。是自割其土地也。是倒授兵柄于人也。是防边外之寇。而树边内之敌国也。国家威德鼎盛。彼或捍御外侮。以邀天子之宠命。一旦凌夷。即帝制自为矣。且汉唐皆威服万里。穷发之邦。无不梯山航海而来。边陲不封建。未见四夷之必能陵中国也。或曰异姓可不封建。同姓无土地甲兵。欲望其扶危定倾于丧乱之日。虽少康不能中兴。是又不知社稷之安危。国祚之短长。在王者之祈天永命。不在懿亲之私土子民。天苟未厌汉。光武崛起田间。克复旧物。何尝有一成一旅哉。天苟既厌其德。则我周之东迁。晋郑是依。当秦灭周时。晋郑之亡已久矣。将焉依乎。且汉有七国之变。晋有八王之乱。明有燕宁之祸。尤同姓封国之殷鉴也。说者又谓。吾所谓封建。有封建之利。无封建之害也。如唐颜师古之策。勿令过大。间以州县。杂居而治。可万世无虞。嗟乎。太宗未行师古之策。故说者云然。太宗行师古之策而受其害。则说者不复云矣。夫国虽百里。其主得操赏罚生杀之大柄。则与天子同也。今匹夫匹妇之含冤。朝告于天子而夕罪其吏矣。如师古之策。即云不足以长乱。国小。则值王室之变。藩卫天子而不足。而主不贤。祸及民生而有余。以一眚之故。天子遽废其君。绝其世。非所以议功议亲也。以议功议亲之故。而使匹夫匹妇之冤不得伸。岂王者不使一夫失所之义乎。然则封建之不可复无大小一而已矣。吾故曰唐虞三代之封建。天也。秦之废封建。亦天也。汉唐宋元之末。海内分裂。雄割据。皆自相攻杀。合于一而后已。天不生尧舜禹汤文武之君。不当尧舜禹汤文武之时而议封建。是欲使天下之民无孑遗也。岂天道哉。

  井田论绿野斋文集 
刘鸿翱

三代封建井田之制。后世谈治法者皆惜其废。然自秦历汉唐宋元明。非无英君懿辟。有志复古之主。而卒不能复。夫封建之废。人主有太阿独运之便。柳宗元曰。私其一[己](已)之威也。私其尽臣畜于我也。井田下有利益于民。上无害于君。而亦不能复。盖其势有不行者矣。论者曰。复井田必夺富民之田以与贫民。富民不服必生乱。苏眉山曰。使富民皆奉其田归公。计为川为浍为洫为沟为遂之繁多。必塞溪墼。平涧谷。夷邱陵。破坟墓。坏庐舍。徙城郭。易疆陇。穷天下之力。端力于此。不治他事而后可成。井田成。民之死骨已朽矣。余谓民即不劳不死。其势亦断不可行。何也。古者王畿方千里。公卿大夫元士采邑毕在其中。公侯伯子男附庸皆方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不能五十里不等。有卿有大夫有上士中士下士。其所食之田。不过如今之村堡。民之力穑以奉其上。略如今富民之佃。而又大半世禄。高曾祖父。与民相依为命。地狭则措理易周。情亲则甘苦不忍以自私。又择民之耆德。为比长闾师里宰党正。岁时简稼器趋耕耨。无异父兄之督率子弟。故上以诚爱下。噫嘻之诗曰。骏发尔私。终三十里。下以诚戴上。大田之诗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上下乐而颂声作。故可行也。自秦并天下。罢侯王。置郡守。州县之大者。兼古方伯连帅之封。小者亦在五等之列。令之不常如传舍。吏胥士人耻为。民之狡滑嗜利者应役。是时而行井田。地既辽阔难周。令与民情又而不亲。约一县之众不下数十万户。民之二十受田六十还田者日可数百人。令之精神不足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