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多驳之。固不足以为信矣。而倡为合祀之说者王莽也。彼徒附会王者父天母地之文。而遂以天地之大。等之夫妇同牢之礼。其为渎侮不已甚乎。故合祭之非。不待辨而自明也。不合祀则宜用分祀矣。然主合祀者固失。而主分祀者亦未为得。则以其说之不尽合于经。而无以服异议者之心也。郑氏祭法注。禘谓祭昊天上帝于圜丘。郊谓夏正建寅之月。祭感生帝于南郊。此圜丘方丘与南北郊之分地而祭者。其说本于大司乐。不知大司乐所谓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则天神皆降。夏日至。于地上之方丘奏之。则地祇皆出者。言乐作而天神地祇人鬼。皆感而至。犹书所谓虞宾在位。凤凰来仪。百兽率舞耳。于祭何与。而妄增两丘于南北郊之外。此其不合于经者一也。然晋泰始间。尝并圜丘方丘于南北二郊矣。后一袭用于唐。而今竟罢之。固知其说之无足据矣。若夫郊之有南北。则古今以为得分祀之正。而未有明其非者也。匡衡曰。祭天于南郊。就阳之位也。瘗地于北郊。即阴之象也。愚考春秋书郊者以十数。曰郊曰卜郊曰用牲于郊。未有兼地言者。亦未有以南郊称者。王者虽父事天。母事地。而礼数则不同。礼宗子祭父。支子不得祭父而得祭母。母卑于父也。天子祭天。诸侯不得祭天。而可以祭地。地卑于天也。故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古者无祭地之礼。有祭社之礼。寓地之祭于社。而社之祭与稷并举。不与天对称者。尊阳抑阴之道也。社有二。王为姓立社曰大社。自为立社曰王社。大司徒设其社稷之壝。又曰血祭祭社稷。则大社也。封人掌设王之社壝。军旅宜于社。则王社也。王社设于宗庙之右。而大社立于国中。既曰祭帝于郊。又曰祀社于国。一郊而一国。则知大社之建。不于北郊。明矣。郊特牲疏。社祭一岁有三。月令仲春命民社。诗甫田曰。以社以方。谓秋祭。月令孟冬大割祠于公社。三时举祭不以夏。则知无以夏日至祭地于北郊者矣。此其不合于经者又一也。案南北郊之说。考之于经既无其事。祭社之说。证之先儒五峰胡氏等言则历历不爽。今若欲如古礼。必废北郊而复立大社于国中。以春秋冬一岁三祀之。而不敢与郊并。然后可以尽合乎先王之制。而大服乎好异者之心。然而古今异尚。礼贵变通。王者期于敬天奉地之无失则已矣。必欲取历代之成法尽变之。纷纷更作。此势之所不能也。若世儒之论。以两郊分祀为先王之制。则不然也。是不可以不办。

  祭地祭社不同论                         秦蕙田
祭地不同于祭社。经有明文。曲礼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疏天地有覆载大功。天子主有四海。故得祭天地。方性夫曰。祭天地则天子之事。刘执中曰。惟为天子。得以主天地之祀。地之为社一也。其济生于物。随人大小。天子父天母地。夏至之日祭于泽中之方丘。则曰皇地祇。主之者独天子焉。是祭地之与祭社天子诸侯。尊卑殊而广狭异。今详考其礼之不同者十有三。周礼大司乐。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之。又凡以神仕者。以夏日至致地祇。此祭非诸侯所得与。其不同一也。诗周颂载芟序。春藉田而祈社稷。良耜序。秋报社稷。丰年序。秋冬报。月令孟冬之月。大割祠于公社。或以春。或以秋冬。从未有以夏至者。是祭之时不同。二也。月令仲春之月。择元日。命民社。郊特牲日用甲。用日之始也。夏日至阴生。日之甲阳始。是祭之日不同。三也。方丘在泽中。社稷在库门内。是祭之地不同。四也。仪礼祭地瘗。周礼以血祭祭社稷。是祭之名不同。五也。礼器瘗埋于太折。用骍犊。郊特牲社稷太牢。是牲不同。六也。郊特牲器用陶匏。牺尊疏布鼏。周礼鬯人。社壝用大罍。是器不同。七也。祭地用衮衣。祭社稷则希冕。是服不同。八也。祭地七献。祭社三献。是献不同。九也。祭地以后稷配。祭社以句龙配。是配不同。十也。地为大祀。社为次祀。是等不同。十一也。陈氏礼书。周礼或言大示。或言地示。或言土示。大示则地之大者也。地示。则凡地之示与焉。土示。则五土之示而巳。是祭称示不同。十二也。周礼大司乐。五变而致土示。八变而致地祇。是乐之致示不同。十三也。经传所载祭地祭社之不同如此。乃胡五峰谓古者祭地于社。犹祀天于郊。故泰誓曰郊社不修。而周公祀于新邑。亦先用二牛于郊。后用太牢于社。记曰。天子将出。类乎上帝。宜乎社。又曰。郊所以明天道。社所以神地道。周礼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血祭祭社稷。而别无祭地示之位。两圭有邸。舞咸池以祀地示。而别无祭社之说。则以社对郊可知矣。后世既立社。又立北郊。失之矣。杨信斋辨之曰。礼经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莫重于天地。而社稷其次也。胡氏乃合祭地祭社而一之何也。曰社者五土之神。是亦祭地也。而有广狭之不同。曰里社。则所祭者一里之地而已。曰州社。则所祭者一州之地而已。诸侯有一国。其社曰侯社。则所祭者一国之地。一国之外不及也。天子有天下。其社曰王社。则所祭者。天下之地。极其地之所至。无界限也。故以祭社为祭地。唯天子可以言之。凡胡氏所引皆天子社也。且云后世既立社。又立北郊。失之。此则未然。有正祭。有告祭。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