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以致天渊悬隔。蚩蚩之众。日用不知者勿论矣。乃有学富才雄。师心自用。以致机械变诈。罟擭陷阱。流为小人而无忌惮。何也。古人幽独之中。俨若上市临汝。神明降鉴。故妄念不生。天理来复。此戒慎恐惧之正脉。乃迩来谈道之士。以为谈理而不必言应。夫无所畏而不为恶。是生知安行也。君子怀刑。知者利仁。生安者几人乎。生安者不可得。而扫除感应。不几开人之纵肆乎。羿奡禹稷。南宫之问。夫子不答。正是深契于心。彼之问明明折贬三家。推尊孔子。若一答之。未免有碍。而极称其君子。再赞其尚德。则夫子之嘉与可知。而善恶之报断然不爽可知也。又谓地震阴雨之棼棼。是偶然耳。不与人事。夫天之垂象。所以警人。人之作德。所以挽天。故成汤自责而致甘霖。宋景一言而挽星变。日变修德。月变修刑。诸如此类。史不胜载。圣天子尚多修省而敢云不关人事乎。又谓人死无知。夫死而无知。则无鬼神也。无报应也。他不具论。独以易称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又曰原始反终。故知生死之说。夫鬼神不惟有其理。且有其情。不惟有其情。且有其状。人世有赏罚。亦有报应。事神事鬼。知生知死。一以贯之。此孔圣之训。而非后人之臆说也。又有谓圣人殁后。其气亦散。然则郊社禘尝。在帝左右。俱属空言。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俱诞妄不经矣。然则报应森严之理。非徒劝愚流。亦以警贤知也。愚流犹知信。而贤知不信。其酿害更深矣。先生谭理。必取其精当。而一以劝善警恶为指归。弟之佩服。出于中心之诚然耳。偶因辱问。敢布素心。

  持盈论 
刘开

盛则必衰。满则必亏。天下莫不同之。即君子之道亦不免也。名节盛而党锢之祸兴。道学盛而伪学之禁起。物忌太盛。非徒世运之咎也。积财踰万而盗窥焉。积书踰万而火败焉。天非不知积书之愈于聚财也。而灾即随之者数不可盈也。夫天之恶盈也。甚于其恶不善也。人之恶满也。甚于其恶不义也。齐桓公以义会葵邱。而畔者九国。以其矜也。王莽之包藏祸心。而始皆悦之者。以其下人也。夫天道之于人情。亦不甚相远矣。高者抑之。卑者扬之。一定而不可易。善则福。恶则祸。理之宜然者也。善有时而祸。恶有时而福。数之适然者也。虚则无不福。满则无不祸。理数之皆然者也。理不可过。数不可极。无论善恶。自损者益。伊古迄今。百不失一。有盛即有衰。有喜即有戚。君子小人。迭为祸福。圣贤知其如此。故应天不以乐而以惧。接人不徒爱而加以敬。柔能克刚。弱能胜强。是以积微而彰。持盈戒满。为道纪纲。非惟圣贤为然也。虽天地亦不敢自处于盈焉。非天地之力有不敢也。道固如此。天地不能违也。是故天不满西北。地不满东南。日中必昃。月盈必亏。春夏生长。秋冬敛藏。四时且有退位也。飘风不终日。急雨不终朝。风雨且不敢过常也。夫天地日月四时风雨所不能者。而人敢居之乎。夫舜之五臣。子孙皆有天下。以其功德之及于民者巨也。天之笃生孔子。其前世之德。必远倍夫诸圣人之积累矣。而孟僖子所称者。不过曰恭。夫恭者道之所与。天之所佑。神之所福也。而从事君子之学者。可以察盛衰盈亏之故。而不必徒以善恶论天道矣。

  贵齿论 
刘开

古之时。天下无生而即贵者也。故虽天子之元子。亦比于士。当其入学。必与众齿焉。所以明有尊也。天下无生而终贱者也。故虽在庶人。年踰八十以上。天子必加礼焉。所以明有敬也。尊齿敬老之义。始于朝廷。及乎天下。罔不同之。自三代以来。未之有易也。今世情之贱老而贵少者何也。新进之人多。速成之念重。学不以序。而名可幸得也。此所以鄙老而无用。而轻视齿也。班固有言。古之学者耕且养。三年而通一艺。用力少而蓄德多。三十而五经立。使之优游其心志。以渐通夫修己治人之道也。故当其未出之时。而所以开济民物之理。[己](已)讲之熟矣。及至四十。道明而德立。乃可以仕。至于五十。更事既多。乃可以服官政。夫仕不必尽待四十。服政不必尽待五十。然而以是为断者。岂非养恬静之风。杜浮竞之习哉。且古人三十而通五经。学既成矣。必迟之十年而始责以仕。欲以渐摩夫学问。谙练夫时事也。且欲以涵养其性情。增益其智识也。是以出而图君。措之裕如。泽加于生民。功垂于方策。后世学务早达。束发成童。即期以富贵。所尚者非通经也。应之文也。所求者非致用也。干禄之术也。终身出处之事。而旦夕图之。贤者不能宽以岁月。以深其稽古之功。愚者无所劳其心思。而皆有骤获之意。一旦得志。授之以政。无怪其不知所措矣。学之出于卤莽。治之所以败坏。岂不由此。是以世纷扰。浇薄成习。士竞急于利禄。年甫踰三十而不登第者。则咸有不遇之感。迟暮之悲。嗟乎。亦知古人是时。尚未敢言仕耶。夫昔之以衰老为惧者。恐其德不加修而行不能力也。后人以衰老为惧者。其未达则叹进取之无望。其既达则恐豪华之难久也。故世有宿儒耆彦。学行重于一时。而后生初学。辄轻侮之而不为加敬。而其人亦自伤朽钝。无复毅然之气。此何故也。古之人以其身为仁义道德之身。年弥高则识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