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相不合
咸淳己巳,叶梦鼎辞位,不允,径去。以江万里拜左相,马廷鸾拜右相,轮 日知印。万里与似道议事不合,乃辞去。
○戏文诲淫
湖山歌舞,沈酣百年。贾似道少时,挑尤甚。自入相后犹微服,间或饮于 妓家。至戊辰己巳间,王焕戏文盛行于都下。始自太学,有黄可道者为之。一仓 官诸妾见之,至于群奔,遂以言去。继有张蕃孙者,入京调官,邻居一妇人,乃 宫中乳母,因病还家。张见其美而不之察,日以服玩通殷勤,事闻,押归本贯。 台章继上,谓张蕃孙之为人,专以蛊惑人家妾妇为能。有赵右司希建者,因身没 而乱其家,今敢窥伺宫婢,无忌惮如此,削籍徙岭南。嗣濮王弃妻,按章有云 “糠也下堂,{艹推}焉在谷”,时人传以为笑。一征官娶罪将李虎妻,台章亦及 之。自是专务捃摭士大夫帷簿之事,以供月课。理宗厌之,尝加戒励。至于壑党 所为,大奸大贪,曾不敢言,以至亡国。悲夫!
○贾相讳言
贾似道见襄城被围日久,束手无措,日以辞位为请。至咸淳庚午,襄阳之围 不解者三年矣。一日,度宗问似道:“襄阳之围三年矣!”似道对曰:“北兵已 退去,陛下得臣下何人之言?”度宗曰:“适有女嫔言之。”似道询问其人,诬 以他事,赐死。自是边事并无敢言者。
○明堂遇雨
咸淳壬申九月,祀明堂。平章贾似道为大礼使,驾幸景灵宫,回宿太庙。质 明,有司奏中严外办,请升玉辂。大雨如注,胡贵嫔之父带御器械,胡显祖检讨 开禧登辂遇雨,乘逍遥子故事面奏。上白贾,贾欲候雨止登辂,显祖回奏:“平 章已肯上。”遂冒雨乘逍遥子,直入和宁门,百官愕然,莫知所以。礼成肆赦, 似道奏:“臣充大理使,而陛下举动不得预闻,乞罢政。”即日出嘉会门,三降 御笔勉留,乃还朝。镌罢胡显祖,出胡贵嫔为尼,上为之泣下。
○张贵赴援
壬申五月,张顺、张贵赴援襄阳。襄樊自丁卯以来,被围日久,生兵日增, 既筑鹿门之役,水陆之防日密,筑白河虎头及鬼关,以键出入之道。自是孤城闭 守者凡四五岁,援兵往往扼关不克进,所幸城中有宿储可守,然所乏者盐薪、布 帛耳。张汉英守樊城,募善泅者,置蜡书于髻中,藏积草下,浮水而出。谓鹿门 既筑,势须自荆郢救援。既至,隘口守者见积草,多钩致,欲为焚爨用,遂为所 得,于是郢邓之道复绝矣。既而荆阃移屯郢州,而诸帅重兵皆驻新郢及均州河口, 以扼要津,又重赏募死士,得三千人,皆襄郢山西民兵之骁悍善战者。求将久之, 得民兵部辖张顺、张贵。俗号张贵为“矮张”,所谓“大张都统”,“小张都统” 者。其智勇素为诸军所服。先于均州上流各水中立硬寨,造水哨轻舟百艘,每艘 三十人,盐袋布二百,且令之曰:“此行有死而已。”壬申五月,汉水方生,于 二十二日稍进圜山下。越二日,又进高头港。日结方阵,各船置火枪、火炮、炽 炭、巨斧、劲弩,夜漏下三刻起碇出江,以红灯为号。贵先登,顺为殿,乘风破 浪,径犯重围。至磨洪滩以上,敌舟布满江面,无罅可入,鼓勇乘锐,凡断铁绠 攒筏数百。屯兵虽众,皆披靡以避其锋,转战一百二十余里。二十五日黎明抵襄 城,城中绝援久,救至大喜。及收军点视,独失张顺,军中为之短气。越数日, 有浮尸逆流而上,被甲胄,执弓矢,直抵浮粱,乃张顺也。
○系籍秀才
御史陈伯大奏行士籍。先是,朝廷患科场弊幸百出,有发解过省而笔迹不同 者,有冒已死人解帖免举者。多方措置,乃议今后凡应举及免举人,各于所属州 县给历一道,亲书历首,将来赴举过省,参对笔迹异同,以防伪滥,时人谓之 “系籍秀才”。咸淳庚午科已行之矣。时人有诗曰:“戎马掀天动地来,襄阳城 下哭声哀。平章束手全无策,却把科场恼秀才。”又太学生萧某有词云:“士籍 令行,伯仲分明,逐一排连。问子孙何习,父兄何业。明经词赋,右具如前。最 是中间,娶妻某氏。试问于妻何与?马乡保举,那当著押,开口论钱。祖宗立法 于先,又何必更张万万千。算行关改会,限田放籴,生民凋瘵膏血俱。只有士 心,仅存一脉,今又艰难最可怜。谁作俑?陈坚伯大,附势专权。”
○地生白毛
咸淳癸酉,平地产白毛,临安尤多,如银线菜,可采以相馈,但挺直耳。或 者谓此即白眚、白祥之类是也。
○钱神献梦
咸淳癸酉春,贾相连奏,乞出视师,且谓诸阃欲为败阙张本,每遣客游谈, 不曰无财力,则曰无兵力,不知臣之料钱招军,悉有实状可以按覆。奏罢归府, 合目静坐,忽梦有男子团面方口,突然而入。贾相叱之曰:“尔何人,敢至此?” 答曰:“我金主也。相公早间入奏太激,天下事不由相公,皆由我。相公好好做 三年,我六年后亦不复顾人间事。”言讫,贾相且怒且醒,因与所亲言之,漫不 可晓。三年而贾相罢,六年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