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葵守淮,则委建康阃马光祖打算。浙阃史岩之、徐敏子,淮阃杜庶广帅、 李曾伯皆受监钱之苦。史亦纳钱而妻子下狱,徐、李、杜并下狱,杜死而追钱犹 未已也。时江东谢枋得率邓传二千人举义,擢兵部架阁科,降招军钱给义兵米。 似道打算招军钱并征所给米,枋得自偿万楮,余无所偿,乃上书贾相云“千金而 募徙木,将取信于市人;二卵而弃千城,岂可闻于邻国?”乃得免。
○丁相罢政
己未北兵渡江时,丁大全当国,匿报不以上闻,误国欺君,十月罢相。大全, 镇江人,蓝色鬼貌。小官时为戚里婢婿,夤缘取宠位,媚事内侍虞允升、董宋臣, 上信任之,擢监察御史,迁右正言,在台横甚,引小人沈翥、方大猷为羽翼,辄 登相位。己未十月罢相,庚申七月谪贵州,与州将游翁明失色杯酒间。适游有食 人之谤,泾帅朱祀孙,伺丁者也;宪李仲鳌,恶游者也。丁密以郡人之谤游者语 李,李以语朱,朱以责游。游遂告丁异谋,以为阴造弓矢,将通蛮为不轨。朱闻 于朝,加窜新州。经司遣毕进武迁者,下贵州逮其奴,且尽取其橐中所有,而后 宽之。舟过藤州,太守以下不敢与通,毕迁登岸诣州,借水手十人适丁。遣舟人 请镡津何权县者,过舟中谈话,日午,毕将登舟,何别去,未至孙舟,人走报 “丁副使溺矣。”州为求尸,至夜始得,巾履未脱,解事人申至州,借钱买棺。 守以经司无名色钱百千与之,助丁大全丧。受云:“价不问多少,自偿。”既敛, 郡与解者俱申经司,牒下追毕究问。后有旨,许自便居住。毕迁于静江,既而朱 先遣之回长沙矣。夫人范氏母子居建康之村落,贾相屡诱其子,使自陈掉头,竟 不就。先是谢方叔罢相,居隆兴,贾相诱之曰:“上念公,不怨。”信之,遂刻 穆陵御笔以进,且献丹砂等物,台章交上,有旨追逮,空所有以解,幸免于祸。 丁之母子智于谢远矣。
○吴潜入相
丁大全罢,吴潜代之。潜为人豪俊,其弟兄亦无所附丽。有谗于上者曰: “外间童谣曰‘大蜈蚣小蜈蚣,尽是人间业毒虫。夤缘攀附有百尺,若使飞天能 食龙。’”此语既闻,惑不可解。而用之不坚,亦以此也。庚申七月谪建昌,寻 徙潮州。辛酉四月安置循州,壬戌五月十八日卒。捐馆之夕作诗云:“伶仃七十 翁,闲关四千里。纵非烟瘴窟,自无逃生理。去年三伏中,叶舟溯梅水。燥风扇 烈日,热喘乘毒气。盘回七二滩,颠顿常惊悸。肌体若分裂,肝肠如捣碎。支持 达循州,荒凉一墟市。托迹贡士闱,古屋已颓圮。地湿暗流泉,风雨上不庇。蛇 鼠相交罗,蝼蝈声怪异。短垣逼闾阎,檐楹接尺咫。凡民多死丧,哭声常四起。 妻或哭其夫,父或哭其子。尔哭我伤怀,伤怀那可止。悲愁复悲愁,憔悴更憔悴。 阴阳寇乘之,不觉入腠理。双足先蹒跚,两股更重追。拥肿大如椽,何止患 。淫邪复入腹,喘促妨卧寐。脾神与食仇,入口即呕哕。膏肓势日危,和扁何 为计。人生固有终,盖棺亦旋已。长儿在道涂,不及见吾毙。老妻对我啼,数仆 环雪涕。绵蕞敛形骸,安能备丧礼。孤柩倚中堂,几筵聊复尔。骨肉远不知,邻 里各相慰。相慰亦何言,眼眼自相视。龙川水泱泱,敖山云委委。云飞何处归, 水流何处止。悠悠旅中魂,云水两迢递。朝廷有至仁,归骨或可觊。魂兮早还家, 毋作异乡鬼。”又自铭其棺云:“生于川,死于龙水。大带深衣,缁冠素履。 藉以纸衾,覆以布被。一物不将,敛形而已。其人伊谁,履斋居士。”翁尝好老 庄,喜延方外友,与客谈及死生事曰:“某只消一个倏然而逝。”时但以为戏言, 及至循,当国者所遣人迫翁已甚,翁处之裕如。作诗及铭之夕,忽空中雷声轰然, 翁形在而神去矣。先是吴潜入相,以方甫、胡易简为腹心,二人轻儇,人嘲之曰: “甫易简方。”上议立度宗为太子,公意不欲,缓其事。上不悦,北军退,即罢 政,而似道由军中入相,讽台臣,劾公罪,贬循州。先是诏似道移师黄州,黄在 鄂下流,中间乃北骑往来之冲要。似道闻命,以足顿地曰:“吴潜杀我!”疑移 师出潜意,故深憾之,遣武人刘宗申为循守,欲毒潜。潜凿井卧榻下,自作井记, 毒无从入。一日宗申开宴,以私忌辞。又宴又辞,又次日移庖。不得辞,遂得疾 而卒。
○贾相当国
理宗之季,官以贿成,宦官外戚用事。似道为相年余,逐巨董宋臣、李宗 辅,勒戚畹归,不得任监司、郡守,百官守法,门客子弟敛迹不敢干政,人颇称 其能。然天资阴忮刻深,置缘柜,招人告讦,立七司,法苛密烦碎,议者不以为 便。
○李归国
李全死后,其子松寿据有山东,逾淮据,及入涟水,连年为患。景定庚 申八月,忽有书贻贾相,系两淮制置李庭芝缴进。往复十数,始疑中信,其终则 直。壬戌,诏改涟水军为安东州,乃降德音,特授李保信、武宁军节度使, 督视京东、河北等路军马、齐郡王;宣赐奖谕,追复其父李全官爵,改正日历。 御制诗赐贾相云:“力扶汉鼎赖元勋,泰道宏开万物新。声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