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为地方抡才,至详至慎,自必有所风闻。但功而矜则众所忌,胡广果有矜功,同列无不知之;诸将弁未言及者,武人气盛,在所不免。然未尝与人闘争,未尝虐待士卒,及悻悻不平之意见于颜面,则使气之说,似亦未可信也。林君卿小心谨慎,营伍颇饬。北路距府未远,搜山殄孽,将士云屯,访事差弁,往来络绎,一举一动,某亦无不知之;果有纵兵赌博,当在参劾之科,岂有反为推荐之理!大抵世情险薄,妒嫉者多;鬼蜮含沙,何处蔑有。惟大君子不为所动,自不待禁而晛牢日消耳。
  南澳镇左营千总陈瑞,朴实勤谨,老成练达。台镇右营千总倪鸿范,才具优长,营务熟谙。使居偏裨之任,二弁皆绰乎有余。台镇左营把总林三(今改姓名杨启忠),人材出众,胆略亦优,出兵搜捕,不遗余力。台镇右营把总何期有,外拙讷而内明晰,果敢慎勤,志操向上。二弁再加历练,未能定其所至也。
  夫人固不易知,知人亦不易,惟在用之而已。璞有玉而沙有金,亦必待琢之淘之而后人知其金与玉也。诸弁皆待良工以成器,则胡广、林君卿终未可以沙石弃之!
  妒嫉萋菲,已成风尚,贤哲所以叹投畀也。投畀亦不能尽,惟勿听二字可以了之。此其过毕竟在信谗者。
  论周彩书
  连江营把总周彩,勤谨历练。去夏随师征台,着有劳绩。秋冬拨防冈山,正值南路疠疫盛行之际,各营征兵多畏死惮行,几干军纪,独彩毅然前驱,为士卒倡,深可嘉也!继擢补冈山千总,以家贫累重辞,情愿仍居把总,劳苦趋公。每从都司闫威,于南北二路搜捕山谷,不避险艰。乃实在出力之员,凡事向前,无少推托者也。今地方事定,令其班师回营,倘内地有千总员缺可以超拔之处,伏祈勿吝优擢,示鼓励焉。
  某庸劣下材,谬膺海外重寄,所赖行间将士,协心宣力,共效愚忠,方得疆圉宁谧。而各处出力弁兵,惟搜山为最苦。风餐露宿,雨浸炎蒸。所历之地,又皆层崖密箐,鸟道羊肠。登高则攀藤如悬于壁,下险则滚落如堕于渊。今年三、四、五月,北方罙入其阻,兵丁或迷失道,或跌入坑涧。虫蛇蚂蟥,吮嘬至死。言之可为痛心!某怅无厚赏酬庸,不得人人而加之官爵。乃至裁缺候补弁目,于营制幸复之后,亦不能使沾实职,少报其出生入死之劳,真觉面惭耳热,赧赧然不欲与吏士相见也。
  今各营弁缺安顿已定,无用多言。尚冀留心内地,将台中奉裁候补,现在军前劳勩之弁,陆续补还,以慰众望。某非有所私,不过欲使长征士卒共服宪台公道耳。请先优擢周彩,以为之标可也。
  古今名将所以鼓舞人心,能得人死力者,止是体恤弁兵、知劳知苦、赏罚公道而已。缓急则用之,闲暇则弃之;他日有事,孰肯攘臂向前哉?此篇缠绵恺切,直可感动全军,非谨为周彩发也。
  论蔡奕陈祥送考军前弁缺书
  蔡奕、陈祥,南澳目兵也。某由南澳镇总统大军,克复台湾,奕与祥随征出力,乃给外委把总,累加至守备职衔。是军前用命、劳绩显著者也。奕在军最为勤谨,日夜巡防,无一刻之暇。祥从某在温州,屡次跳船擒获洋盗孙森等辈。今又抚杜君英、擒韩渊,虽状貌不伟,而才略可用。并经先后备形荐牍,言之详矣。
  春间以澳标把总黄喜军前病故员缺,特将蔡奕、陈祥申送考验,拔一顶补,以领澳兵之征台者。于三月内远涉重洋,奔驰至省,则提军以某咨文为不可用,驳令千里往澳,另恳署镇文书。遂使二人流离落魄,空劳往返,跋涉数千里,匍匐而之南澳,延今已五越月矣。澳中游守,拘牵陋例,弗肯备文申镇。不知镇文何时到厦,又不知厦咨何时到宪。陈蔡功名,终属子虚。所以灰军前将士之心,堕豪杰立功之志,非浅尠也。
  夫以南澳征台目兵补南澳征台把总,已无可议。况以军前病故之缺,补军前用命之人,有何不合条例之处?且征兵系某总统,二千协防之兵,又复付某钤辖,有犯军纪,则操三尺以绳其后。今以送考弁目细故,尚薄其文书为不足凭,则某既不得预爵人赏人之举,有何面目欲以刑人杀人、弹压地方?是军前事事俱必受权于内地原营,自今以后,凡有干犯军纪应移内地惩究,某不得过而问矣!
  提军儒雅名帅,素晓将兵,未必胶固至此。大抵书吏不遂愿欲所为。某一人薄面无足重轻,但恐呼应不灵,有误地方大事,不得不缕述于执事之前。惟望稍为主持,以鼓舞而作兴之。使军士有所观感,奋励立功,则高厚深仁,边陲共戴,不独身受者铭勒心腑也!
  今西藏用兵,军前拔补弁目,果有遥听内地原营作主,务必匍匐数千里来换文书,则某其何说之辞!
  鸣镝方飞,则英雄出力;捷书已奏,则书吏秉权;自古皆然。昔人所以负戟长叹也!有此苦口代伸,不由人不感激流涕,愿为之死。所向有功,良非偶耳。
  论台中时事书
  台中时事,有大可虑者三:米贵兵单,各官穷蹙,政务懈散,而又将有移镇澎湖之举,是合之而四矣。
  近日斗米卖钱三百,某不自度量,移檄道府,借动仓榖三万石,减价平粜。当事者难之。某以民心皇皇,不可迟缓,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