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亦告退。全台各官,如系实任者,如台北之藩司顾兆栋,皆请回去。台南安平县谢寿泉亦告退,以旗人忠满署理,并管台南府印(太尊陈仲英公前年任台湾府,功蒙以文字受知。公为修志局提调,功任采访委员,所作施九缎、戴案诸纪略,尝蒙青眼奖许。其甲戌同年蔡香邻山长生辰,其寿文命功代拟,而叙仲英公之名拜撰。公为翰林院学士,眼光如炬,寿文进呈,幸蒙首肯。及公任台湾道,乙未春,功进郡请谒,见公军书旁午,夜分不寝,会宴嘉义、凤山二县主;是夜功叩陪末席,公谈论国事欷歔太息。功尝赋诗一首,请教于公,以志知己之感云尔)。
  同日,台南绅民议请刘军门永福为民主,并设议院、粮台。
  初,台立民主,以刘为大将军,所铸银印踌躇不奉送,故刘往来文牒,仍用前部敕帮办之衔。及唐逃厦,台南绅士以台既无主,生员李清泉往凤山请刘为民主,择日会各县绅士拜谒,电邀台中同襄盛举。黎府闻之不悦。台中以路途远涉电辞。刘遂住安平,以其三子守打狗,令陈国馨带义勇三营守海口,令吴光中带义勇守下淡水。并请设立议院,以举人许献琛、贡生徐元焯、生员林馨山等为议员。设筹防局,以兵部郎中许南英、分(?)部郎中陈鸣锵为局长,分五段筹防。东段举人林际春,西段职生李清泉,南段职生吴敦迎,北段职生曾兆琦,中段举人林鸿藻,布置周密。时南路土匪蔓延,使许南英带勇平之。但粮饷支绌,以陈鸣锵为粮台,筹措军需。闰五月十五日(西历七月二十六日),苗栗县李烇与吴汤兴互相攻讦。
  前黎府准苗栗钱粮收作军饷,吴汤兴所部之勇每人月饷洋银十二元,开销颇巨,叠向县中索取,不给其用,即将粮串自行征收。李烇厌之,备文详府,以吴汤兴徒博虚名,全无实际,所收饷多为中饱,前各军攻打胜仗,皆徐骧之力,而兴冒为己功,详报上宪。另保举苗人富户黄南球甚洽众望,可为诸军统领,请收兴统领关防。吴汤兴亦备文指李烇短处,请派员代换。黎府不能决,令苗绅和解。两造俱禀台南帮办刘。回电云:『俟派吴彭年到地查明情节核办』。
  论曰:吴汤兴与李烇攻讦,刘军门派吴彭年到地查明,吴汤兴乏饷以备器械、募壮士,致日军一鼓而下其城,坐视岩邑沦陷。然李烇仓惶携眷由梧栖港以逃,吴汤兴收合余烬,偕老父妻子至彰化,奉黎府之命,与徐骧诸同志偕行,死守八卦山。嗟乎!廉、蔺交欢强敌不敢压境,张、许同心睢阳不能遽破;古人云,师克在和,谅哉!
  闰五月二十日(西历七月十一日),台湾府黎景嵩遣苗栗举人谢维岳向张帅之洞乞师。
  台中粮饷缺乏,台南亦无接济。苗栗举人谢维岳年少有胆气,黎遣往南洋大臣张香帅告急,乞师请饷械。香帅命道员易顺鼎到台南查军情。
  闰五月二十六日(西历七月十七日),台南南澳镇帮办军务刘永福兼掌台湾总镇印。
  台湾总镇万国本闻台湾归日本,四处土匪纷起,乘夜挈眷内渡,将印交刘永福。台南绅民公请刘驻台南府城,令其子常驻凤山打狗督军。闰五月二十七日(西历七月十八日),黑旗前敌正统领县丞吴彭年、副统领副将李维义带兵二营抵彰化。
  黎府自攻新竹之后,互有胜负,不愿请刘黑旗助饷。鹿绅力请黑旗带兵恢复。黑旗自备粮饷两个月,以后欲就台中支给,绅富不敢答应。时筹防局绅递公禀请刘帅派兵前来。爰遣吴彭年带屯兵营、旱雷营、七星队,以职生吴敦迎为前敌各军粮台。是日到彰,合城之绅民迎接。年纪止三十九岁,胆略不凡,有儒将风。军令严肃,在彰时凡逃勇皆杀之不殉情。面集四邑绅士,筹款募勇(按吴敦迎,字汝祥,台南人。刘帅派吴彭年来彰,因汝祥彰化有租馆,熟悉情形,同率兵抵彰,担任粮台。时绅富多逃亡,汝祥不避艰险,胆力过人。时功带练勇力孤,得相援助,胆气益壮,地方秩序以安)。
  六月初四日(西历七月二十五日),署台湾府黎景嵩以副将李维义代杨载云领新楚军,抵中港,进扎头份。
  初,黎到任后连遣兵攻新竹。傅德陞扎十八尖山攻南门,炮力可及新竹城内。杨统领楚军攻北门,郑以金攻西门,以及徐骧等苗勇三面环攻。日本大军未至,城内止千余兵。黎府有顾盼自雄之意,尝云新竹攻破,即欲称为民主,有轻视刘之意。至是刘不自将来彰,以贰尹吴彭年为统领,黎轻之。副统领李维义职居副将,官阶甚高,降为之副,心怀不平。黎府擢为新楚军统领,将随带黑旗兵三百余名往攻新竹。
  论曰:自新楚军叠报小胜,黎景嵩举趾高,夜郎自大,尝谓刘军门是战将、非大将,不愿求援台南。又欲赖黑旗之威以克敌,故将吴彭年副带李维义诱为新楚军统领,以接杨载云之任,冀旦夕复新竹,即可称台民主焉。岂知台中彰化一隅,止有地税项三万,两月余间饷金告匮;忽头份与苗栗连败,始愿将新楚军交吴彭年。伊时吴告急台南,旬日间添兵数营,又运地雷枪炮,络绎不绝,然已鞭长莫及矣。左氏称莫敖狃于蒲苏之役,举趾高心不固,殆黎府之谓欤?
  六月十五日(西历八月五日),黑旗统领吴彭年统兵自彰化拔队往苗栗,图复新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