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香毕,次赴太皇太后帘前起居奏事。奉太皇太后圣旨:“皇帝以疾至今未能执丧,曾有御笔自欲退闲,皇子嘉王可即皇帝位,尊皇帝为太上皇帝,皇后为太上皇后。”诏曰门下:“朕承列圣之洪图,受寿皇之内禅,抚有四海,于今六年。夫何菲凉,屡愆和豫,遽罹祸变,弥剧哀摧。虽丧纪自行于宫中,而礼文难示于天下。矧国事之重,久已倦勤;荷祖后之慈,曲加矜体。皇子嘉王,仁孝之德,中外所推,居□小心,未尝违礼,嗣膺大宝,兹谓得人。朕退安燕颐,遂释重负。何止循宅忧之志,抑将绵传祚之休。皇子嘉王可即皇帝位,朕移御泰安宫。播告远迩,咸使闻知。尚赖忠良,共思翼赞。”是诏盖宪圣命楼公钥所草,内云“虽丧纪自行于宫中,而礼文难示于天下”,天下称之。是日,皇子嘉王即皇帝位,于是赵汝愚、余端礼、陈睽等率百官起居如仪(原注:《续稽古》)。先是,甲寅六月丁未,宰执札子奏:“皇子嘉王,仁孝夙成,学问日连宜早正储位,以安人心。”癸丑,再入札子,御批云:“甚妤。”乙卯,再拟指挥进入,乞付学士院。是晚批出八字,乃上所云也。留丞相得之始惧。丙辰,再拟入,御批“可,只今施行。”己未,宰执再奏,乞面奉处分。晚,付出封题稍异。丞相不启封,付之内降房。七月庚申朔,汝愚趣启封,丞相视牍尾,色忧,密为去计。辛酉,朝临仆于地。是日,工部尚书赵彦逾见汝愚白事,汝愚微及与子意,彦逾大喜。汝愚乃俾彦逾驰告殿前都指挥使郭杲,许诺,议遂决。壬戌大祥,丞相以五更入奏致其仕,易肩舆出城去。汝愚欲奏太母而难其人。知ト门事韩胄,太母女弟之子也,与温人蔡必胜同在ト门。必胜因其里人左司郎官徐谊、吏部员外郎叶适言于汝愚,遂令胄以内禅事附慈福宫内侍张宗尹入奏。太母素简严无他语,令谕汝愚耐烦而已。癸亥,胄再往,与重华宫内侍关礼遇。礼问知其谋,入白太母,言与泪俱下。太母蹙额久之,曰:“事顺则可。”礼遂简胄以“来日梓宫前垂帘,引执政”。日过午,汝愚乃以谕同列,关礼又使所亲ト门宣赞舍人传密旨制黄袍。时上在嘉邸,殊不知,方以疾告。汝愚简宫僚彭龟年云:“礻覃祭重事,王不可不入。”甲子,礻覃祭。杲与步帅阎仲先分兵卫南北面,太母垂帘,命关礼引王先入,次执政奏事,太母曰:“皇帝已有成命,相公当奉行。”汝愚出所拟太皇太后圣旨云:“皇帝以疾至今未能执丧,曾有亲笔自欲退闲。皇子嘉王可即皇帝位,尊皇帝为太上皇帝,皇后为太上皇后。”太母览毕云:“甚好。”太母劝上即位,上固辞,且顾汝愚曰:“某无罪,恐负不孝之名。”群臣力请,遂即皇帝位于东楹之素幄,次行礻覃祭礼,人心始定。先是,京口诸军讹言汹汹,襄阳归正人(一作“士人”)陈应祥亦谋为变。举事前一日,登极赦书至,遂败。朱熹尝谓上“前日未尝有求位之志,今日未尝忘思亲之怀,盖行权而不失其正”云。庆元元年夏四月,始用校书郎李壁奏,命正缴御札八字付史馆。
  ○考异甲集载吴琚赞策事,文忠真公德秀为跋其密奏遗稿矣,其奏盖拟进于太上,乞太上宣布于外云:“予与皇帝之情,初无疑间,比以过宫稍希,臣僚劝请,反涉形迹。殊不知三宫声问络绎,岂在一月四朝方为尽礼?今天气向暑,过宫常礼宜免。如欲相见,当自招皇帝矣。乞誊降付留正等。”此绍翁亲目于琚之子钢,后又再索之于钢之子。近阅水心先生叶公适题王大受《拙斋诗稿》则曰:“绍兴四年,光宗疾不能朝重华,谏者倾朝,谤者盈市。宪圣后兄子琚最贤,大受因琚奏孝宗:‘陛下惟一子,不审处利害,恣国人腾口,取名于家,计大不便。且群臣以父子礼故诤不敢止,陛下何不出手诏,云皇帝体不安,朕所深知,卿且勿言,须秋凉(一有“朕”字),自当(一无“当”字)择日与皇帝相见也。’孝宗喜其策,会晏驾,不果用。”适以为“余实亲见”,不知二稿何为略不相似。大受往来诸公间,自以为预诛韩功。至是,钢白其先志于朝,大受必以钢如适所载其父稿,实大受所封,钢犹豫未上,会攻鬼楼公钥愤其前与族兄镛有间(按,事见戊集《曲水砚》条内),且毁其文,力言之于史相,期以必窜大受。又嗣秀王师揆言于朝:“王大受一布衣,凡国之大议,须要讨(一作“封”)分。”[此处疑有脱文)史遂命京兆去大受袍笏,编置邵武。钢遂以其稿上,而削大受姓名(原注:事有已见甲乙集者,今复详具)。
  ○庆元党嘉定改元,真文忠公以太学博士轮对,奏札曰:“庆元以来,柄臣颛制,立为名字以沮天下之善者有二:曰好异,曰好名。士大夫志于爵禄,靡然从之,以慷慨敢言为卖直,以清修自好为不情,流弊之极,至于北伐,举朝趋和,而争之者不数人。今既更化,当先破尚同之习。”二年春二月,除起居舍人。夏五月,直前奏事,略曰:“自权奸擅政,十有四年。始也朱熹、彭龟年以抗论逐,吕祖俭、周端朝以上书斥。其后吕祖泰之贬,则近臣已不敢言。又其后也,盗平章之名,起边陲之衅,求如一祖泰者不可得矣。”文忠此疏,不特为韩也。先是,绍熙五年六月庚寅,朱文公熹除宝文阁待制,与州郡差遣,己亥,除知江陵府。初,宁皇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