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为谏官,协助之。而前日吕许公所用人多不然,于是诸人以朋党罢去。安道继为中丞,颇弹击前事,二人遂交怨,盖趣操各有主也。嘉祐初,安道守成都,文忠为翰林,苏明允父子自眉州走成都,将求知安道。安道曰:“吾何足以为重,其欧阳永叔乎?”乃为作书办装,使人送之京师,谒文忠。文忠得明允父子所著书,亦不以安道荐之非其类,大喜曰:“后来文章当在此。”极力推誉,天下于是高此两人。子瞻兄弟后出入四十余年,虽物议于二人各不同,而亦未尝敢有纤毫轻重于其间也。避暑录话

  公知颍州时,吕公著为通判,为人有贤行,而深自晦默,时人未甚知,公后还朝力荐之,由是渐见进用。又陈恭公素不喜公,知陈州时,公自颍移南京过陈,拒而不见。后公还朝作学士,陈为首相,公遂不造其门。已而陈出知亳州,寻罢使相。公当制,自谓必不得好词,及制出,词甚美,至云:“杜门却埽,苦避权贵以远嫌。处事执心,不为毁誉而更变。”陈大惊曰:“使与我相知深者,不能道此,此得我之实也。”手录一本寄李师中曰:“吾恨不早识此人。”墨庄漫录

  江邻几与公契分不疎,晚著杂志,诋公尤力。梅圣俞以为言,公终不问。邻几死,公往吊,哭之恸,且告其子曰:“先公埋石,修当任其责矣。”故公叙邻几无一字贬之。前辈云:“非特见公能容,又使天下后世读公之文,知公与邻几始终如一,且将不信其所诋矣。”能改斋漫录

  欧公作王文正墓碑,其子仲仪送金酒盘盏十副,注子二把,作润笔资。公辞不受,戏云:“正欠捧者耳。”仲仪即遣人如京师用千缗买二侍女,并献。公纳器物而却侍女,答云:“前言戏之耳。”盖仲仪初不知薛夫人严而不容故也。高斋漫录

  欧公撰石曼卿墓表,苏子美书,邵餗篆额。山东诗僧秘演屡督欧俾速撰。文方成,演置石于相蓝,砻讫白欧公,写石之日,为具召馆阁诸公。观子美书毕,演大喜曰:“吾死足矣。”饮散,欧、苏属演曰:“镌讫且未得打。”竟以辞翰之妙,演不能却。欧公于定力院见之,问寺僧,僧曰:“半千买得。”欧怒,回诟演曰:“吾之文乃与庸人半千鬻之。”演徐语欧曰:“学士已多他三百八十三矣。”欧愈怒曰:“是何言?”演曰:“公岂不记省元时,庸人竞摹新赋,叫于通衢,复更名呼曰:两文来买欧阳某省元赋。今一碑五百,价已多矣。”欧因解颐,徐又语欧曰:“吾友曼卿不幸早世,因欲得君之文,张其名,与日星相磨。而又穷民售之,颇济其乏。又非利乎?”公笑而无语。湘山野录 茶香室三钞云:三百八十三加两文谓之半千者,其时循太平兴国之例,以七十七为百也。

  欧阳公平日少许人,唯服韩稚圭。尝因事叹曰:“累百欧阳修,何敢望韩公。”语林

  苏子容云:“欧公不言文章,而喜谈政事。君谟不言政事,而喜论文章。各不矜其所能也。”名臣言行录

  欧阳公喜士,为天下第一,好诵孔北海“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之句。诗话总龟

  世言欧阳文忠每夸政事,不夸文章。蔡君谟不夸字,吕济叔不夸棋,何公南不夸饮酒,司马君实不夸清约。大抵不足则夸也。此条据宋稗类钞

  欧阳公于修唐书,最后至局,专任纪志而已,列传则宋尚书祁所修。朝廷以一书出两手,体不能一,遂命公看详列传,令删革为一体。公虽受命,退而叹曰:“宋公于我为前辈,且人所见多不同,岂可悉如己意。”于是一无所易。及书成奏御,御史曰:“旧例修书,祇列局内官高者一人姓名,公官高宜书。”公曰:“宋公于列传亦功深者,为日且久,岂可掩而夺其功乎?”于是纪志书公姓名,列传书宋姓名。宋公闻而喜曰:“自古文人不相让而好相陵,此事前所未闻也。”墨庄漫录

  旧传焦千之学于欧阳文忠。一日造刘贡父,刘问:“五代史成耶?”焦对:“将脱稿。”刘问:“为韩瞠眼立传否?”焦嘿然。刘曰:“如此亦是第二等文字耳。”齐东野语

  交倚谓之绳床,乃胡人所制,欧公不御。同话录

  郭功父少时喜诵文忠公诗。一日过梅圣俞,圣俞曰:“近得永叔书,方作庐山高诗,自以为得意,恨未之见也。”功父为诵此诗,圣俞击节叹赏,曰:“使吾更作诗三十年,亦不能道其间一句。”功父再诵,不觉心醉。遂置酒,又再诵,酒数行,凡诵十数遍,不交一谈而罢。王直方诗话

  永叔昼锦堂记开石了,以碑本寄张安道,安道云:“惜乎不先寄老夫,使此文遂有小颣。以武康之节来治于相两句,可去一字。或曰以武康之节来治相,不然以武康节来治于相。”渔隐丛话

  文忠寄江十学士诗云:“白发垂两鬓,黄金腰七镮。”又有当直宿诗:“万钉宝带烂腰镮。”刘贡父曰:“永叔这条腰带几次道著也。”王直方诗话

  欧公记真州东园,泛以画舫之舟,曾子固亦以为疑。清波杂志

  韩魏公在相为昼锦堂,欧公记之“仕宦至将相,富贵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