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胁从罔治,况攀援者乎?”遂奏释之,得活千有余人。尝与使者同决崞县囚七人,已伏质者五人,二人者次当,遽发嗟叹,公急止问之。囚曰:“我罪不当死,苦於恶刑而诬伏。今见公仁慈,故敢衔哀求辩也。”公语使者曰:“几误杀二人矣!宜为别白。”使者不从,公称疾以缓之。使者问病,公曰:“某以无罪者当死,故为腹心之病耳。”使者悟,因而两囚得出。公之慎狱如此。若其政化之美,不可概举。成化丙戌,公遂悬车之请,锜以契家子,间得参侍,从容问公居官之要,公曰:“吾为给事居刑科,凡奏谳者,屡为驳正,必使平反乃止。虽职多纠劾,惟责人以大义,未尝以帷箔阴私污辱士夫。在官几三十年,不妄笞人至死,亦不以喜怒加赏罚。惟此而已。”锜再拜曰:“仁人长者之言也。”佩服以退。后公享有多福,寿考令终,今孙允明为吴中钜儒,非公积德之报欤!

  ○李中书不奉诏

  中书舍人李应祯,刚而不屈,长于古文,不独能书也。成化间,诏应祯写佛典若干卷,公曰:“孔氏《五经》臣所书,若此非臣职也。”因被罚,终不奉诏。由此直声满野,今历官为上宝司卿矣。

  ○巡抚得体

  王冢宰恕为巡抚时,革牟俸之烦苛,复周文襄之旧政,民皆乐业,惟与宦寺权豪为敌,如水火之不相容。每御府县小官,少所黜罚,尝曰:“此辈去,此辈来,无益于事,徒费迎送耳。”真得大臣之体。

  ○彭公巡抚

  福建彭公韶,以都宪巡南畿,不及一年,来巡者不过三度,而吴氏思之,久不能忘。盖由公德量宽厚,不肯更张,所为皆合人心焉耳。公尝著本朝《名臣传》,赞三十余人,尤见其学术高古云。

  ○盛都宪焚券

  无锡盛颙以都堂致仕回,颙至一室,见数人于内,令出而问之,皆邻人也。又问曰:“诸君何自如此?”告曰:“为负息钱。”盛曰:“有是耶?”命出,饮之酒。急召子弟取息簿与券契,子弟少难之。公曰:“吾将自阅,以施于官。”遂捧至,悉取火于诸人之前,曰:“多谢诸君,幸无怪,烦传语乡里,自今更无索矣。”诸人感激而散。

  ○狱中畜猫

  太仓陆■〈日上永下〉孟昭,心多恻隐,为刑官三十年,初入狱,见重囚皆三木仰卧于床,不能转动,被鼠夜啮,流血涔涔,甚悯之。遂买数猫散置狱中,鼠患顿息,囚多感泣。自此狱中畜猫矣。

  ○龙尹开河

  嘉定之吴淞大江,淤塞百年,民受其患。吉水龙晋御史,左迁为尹,曰:“事孰有甚于此者!”即日亲莅其所,召父老熟讲方略,且多为设施,逾月疏通。又开支河五百余处,利及旁县,民号曰“御史河”。有河夫掘得一石碑,长尺余,上有刻曰:“得一龙,江始通。”则龙之开河亦有数也。林鹗为苏守,最慎许可,书其考后曰:“吴松水利,功绩丕彰。”朝廷旌其能,擢守徽州,又改常州。

  ○吴原博友义

  吴状元原博与贺解元其荣同解,其荣会试久不第,居居师,忽染瘵疾,已殆,为馆人所迫。原博迎致私邸,汤药、膳羞、床褥、燥湿必躬视,甚适其意。不久,其荣卒,原博制棺衾以敛,费从己出,又为之服如制,为幕以停其柩。吊客至,必亲答拜,早暮出入必揖之。复敛其遗物,封识甚密,致其丧同归吴中。又有何耕者,与原博同游郡胶,为先辈,知乐会县,罢官,贫不能归,旅泊海南。其弟侄之在苏者,负官钱甚多,巡抚牟俸檄耕以来,涉鲸波,冒瘴疠,妻子不能从,间关数千里,来即被幽囹圄,几三年,衣食不给。原博适还家,闻其事,遂恳于官,缓其■〈垂〉楚。乃括囊中得白金若干,复著疏文募好义者又得若干,代耕偿纳如数,因以得释。耕诣原博泣谢,复往海南,原博又资之以行。原博于友义如此。

  ○原博谨重

  吴原博为士子时,文名已著,达人显仕,甚见推重。或求识面,率多回避。偶有所亲以事求白县官,原博以温言却之。所亲复恳,则曰:“譬我不做生员亦已矣。”终不一往。原博家素丰裕,父兄欲以鞍马代劳,原博屡求免。处学舍几二十年,去家颇远,迎送往来,终日徒步,韦布修然,惟一童子背笔札以随。后及第,为从官归,亦屏驺盖焉。

  ○柳庄相术

  袁柳庄先生廷玉,在太宗藩邸,屡相有验,登极授以太常丞。太宗一日出宗、元诸帝容命相,袁见太祖、太宗,曰:“英武之主。”自真宗至度宗,曰:“此皆秀才皇帝。”元自世祖至文宗,曰:“皆是吃绵羊肉郎主。”见顺帝,则曰:“又是秀才皇帝也。”太宗大笑,厚赐之。岂顺帝果合尊太师之苗裔欤。

  ○武功天文

  天顺五年七月十三日,余与刘宗序同谒武功徐先生。日已午,尚未栉。坐久方出,即问曰:“二子曾见夜来天象否?”锜二人对无所见。先生徐曰:“宦官之祸作矣!我被曹吉祥所害至此,其祸犹甚於我也。”锜二人唯唯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