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窃其名。此周伯器之言,得之审者。

  ○周伯器

  嘉禾周先生鼎,字伯器。庚子岁,留余家者三月,时年八十,精神不衰。作诗文三十余篇,追寻旧文四卷,细书楷正,少年莫能及。稍暇,则谈国初忠义有所不载者,亹亹忘倦,尤喜谈兵。盖正统间,曾佐金尚书濂平福建,与有谋绩,故喜为人言。其后在家,手抄两《汉书》,就校其误。余闻之,疑其非老者事。果毕西汉,数日而卒,乃己巳岁也。先生平昔作文不起草,顷刻千言,屡出奇怪,颇以文自负。今吴中诸公评其所作,谓诗过于文云。伯器,见杨君谦《苏谈》。

  ○施先生

  施焕伯先生文显,纯明谨厚,清瘦挺立。士大夫相见,皆称先生而不字。自少博极经书,以《易》教授吴中及远方了弟之集其门者,常有数十人。屡却贽,见贫者或反资之。其所造就甚多,且有恩焉。尝因夫人之葬,士子送者塞路。校官叹之曰:“施先生门人侈于痒序矣。”年五十余,始得许州别驾,非其志也。

  ○祝希哲作文

  希哲作文,杂处众宾之间,哗笑谭辨,饮射博弈,未尝少异。操觚而求者,户外之厅常满。不见其有沉思默构之态,连挥数篇,书必异体。文出丰缛精洁,隐显抑扬,变化枢机,神鬼莫测,而卒皆归於正道,真高出古人者也。自著有《蚕衣》、《浮物》、《心影》、《吴材小纂》、《南游录》等书,共佰余卷。所尊而援引者《五经》、孔氏:所喜者左氏、庄生、班、马数子而已。下视欧、曾诸公,蔑然也。余闻评之曰:“秦、汉之文,濂、洛之理。”自谓颇当。希哲方二十九岁,他日庸可量乎!

  ○元敬乞米诗

  元敬自幼读书讲解,必至究竟,好与老儒先生游。累试不就,泊如也。作文与杨君谦、祝希哲齐名。年始三十,其纪志诸书,积稿已至数十卷。或闻事关古今之奇怪者,必汲汲访其地,求其人,得其祥乃归;不得,则数日忘返,其好古至此。最喜济人之急,尤爱食客,所有辄尽,尽则解衣为质,故屡空焉。一岁除夕绝粮,作诗寄故人朱尧民,曰:“岁云暮矣室萧然,牢落生涯只旧膻。君肯太仓分一斗,免教人笑灶无烟。”尧民储钱千文,为新岁之用,遂分半赠之,亦好义之士也。

  ○邢丽文见访

  丽文,儒家子,气象浑然,不露圭角,事涉忽遽,处之愈缓。家贫不戚戚,冬不炉,夏不扇,皆从涵养中来。庚戌四月之望,不告家人,买舟径造寓圃,为留旬日。其家惊讶,寻访四出,从得未尧民知而告之。乃寓圃之南有古屋数间,略无人迹,丽文必欲处其中,一榻潇然,起卧自如,其习静虽老衲有所不逮也。将别,以所作见示,余漫评之曰:“文似南丰而简,诗似郊、岛而和,纪事则核而精也。”尧民闻之,以为颇当。今仪部杨君尤重其人云。

  ○进士外补

  往岁进士除京职,终身贵显;为有司者终作下僚,兼有不能保其位者。近来多任州守、县令,有守者三年即擢京官。故外补者皆克尽心,且知庶事,甚为良法。此即古之调停也。

  ○监生五途

  旧制,监生止有二途,岁贡、乡贡是也。后增四十岁生员,又增上马纳粟,近增大臣勋戚子孙乞恩,共为五途。自此选期愈远,仕路愈塞矣。

  ○四十岁监生

  宣德中,胡忠安公濙奏取四十岁廪生入监,依次出身,此即富文忠一举三十年推恩之遗意也。忠安先与王守正同学,公官已至大宗伯,守正贡期尚未及。忠安因立此法,不欲私于一人,故通行天下。及守正亦至秋官主事。今南京冢宰王公■〈亻与〉,其子也。

  ○义官之滥

  近年补官之价甚廉,不分良贱,纳银四十两即得冠带,称“义官”。且任差遣,因缘为奸利。故皂隶、奴仆、乞丐、无赖之徒,皆轻资假贷以纳。凡僭拟豪横之事,皆其所为。长洲一县,自成化十七年至弘治改元,纳者几三百人,可谓滥矣。

  ○变法

  国家储积,多倚东南,惟苏为最。永乐、洪熙间,征敛制下多侵克,官得其十三四五而已。宣德五年,上命周文襄公来巡,首延父老讲求利害,创立“调收”之法,委曲详尽,自此利始归于上。又得况公为守,念苏赋太重,奏减正额三分,七邑计减七十二万余石,人称公有再造之恩。二公既去,后人恒守其法,稍有变更,遂为民病。故朝廷每遣巡抚及守士之臣,必降玺书申戒,使毋轻改焉。弘治二年,官有喜变法者,不加深思,遽革“调收”,易以新制,粮胥得为奸利,每石擅增无名之耗三斗,尽入私家,自兹利榷复移于下。以今粮胥所增之数三计,正与况公所减者相当,是乃复征旧额也。七十二万石之多,官不得取,民不得免,使二公之良法大坏,甚可叹也。

  ○鼓吹

  鼓吹,古之军容。汉、唐之世,非功臣之丧不给,给或不当,史必讥之。近来豪富子弟,悉使奴仆习其声韵,每出入则笳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