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观其异。日向晨,闻岩下疾呼而至者,刘仙也,问:“晨钟何为失鸣?汝贪高卧,致余废趁墟之业。”僧以梦告,仙斥其妄。归家,则母彘生七子矣。仙恍然有悟,掷屠刀于溪,向僧谢罪,即隐于庵旁岩穴中,炼神服气。久之,为人决休咎,多奇中。京师长春馆道士邱处机,闻其名,致札邀往。岁余而还,后不知所终。村人疑其羽化,改庵为道院,肖像祀之。岩中高旷如大厦,其右有小岩,即刘仙当日坐卧处也。山故多虎,而岩无门垣,仅蔽风雨,虎狼之患终不及云。乾隆中,山阴人俞蛟游此,记其事颇详。



  杀 字 碑



  四川成都府署中有杀字碑,连书七个杀字,别无他字,相传张献忠手笔。每知府到任,必祭碑一次,否则必受奇祸。

  平时,终日关闭,不敢开视,否则必有刀兵之灾。余谓献忠固天地间之诊气所钟,当时全蜀被其茶毒,今其遗碑尚能为祟,是不可解。或者人心畏之过甚,至数百年而不衰,足以感召斯异欤。是当毅然决然投之水火,虽能为祸,亦不过一次,而其祟则从此销灭矣。



  学使旧宅



  余幼居无锡西溪上外家顾氏宅中,其右邻秦氏,亦巨宅也。父老尝告余曰:“此前福建学政俞鸿图旧宅也。雍正午间,俞君督学闽中,关防颇严,操守亦慎。每扃试之日,戒其仆从分值内外,毋得擅自出入,将以绝传递之弊。乃其妾与仆勾通,作奸犯科。每传递之文,即贴在俞君背后补褂之上,仆役轻往揭取,授之试士,而俞君不觉也。久之,考取益滥,远近大哗,为言路所弹劾。上遣侍讲学士邹升恒往代其任,并令将俞君腰斩。邹君即为监斩官。而邹君与俞君本儿女姻亲,以慑于天威,不敢漏泄。俞君仓猝受刑,及赴市,方知之。刽子手于腰斩之犯,向索规费,得费则可令其速死,不得则故令其迟死。

  俞君既斩为两段,在地乱滚,且以手自染其血,连书七惨宇。

  其宛转求死之状,令人目不忍睹。邹君据实奏陈,上亦为之恻然,遂命封刀。从此,除腰斩之刑者,盖白俞君止也。俞君既死,其宅鬻于他人,居之者多不利,至今已七八易主矣。前岁,宅主某君正在浴室,忽见半段血人滚出,一惊而绝。其厉气之未散,可知矣。”父老之言盖如此。夫传闻之说,能否翔实无误,固未可知.然其鬼往往见形,且居之者皆不昌,则余固闻之已熟,殆非虚语也。



  入相奇缘



  乾隆中叶,和坤以正红旗满洲官学生,在銮仪卫当差选,舁御轿。一日,大驾将出,仓猝求黄盖不得,高宗云:“是谁之过欤?”各员瞠目相向,不知所措。和坤应声云:“典守者不得辞其责。”高宗见其仪度俊雅,声音清亮,乃曰:“若辈中安得此解人。”问其出身,则官学生也。和冲虽无学问,而四子:f五经则尚稍能记忆。一路舁轿行走,高宗详加询问,奏对颇能称旨。遂派总管仪仗,升为侍卫,柠擢剐都统,遂迁侍郎,在军机大臣上行走,尊宠用事,旋由尚书授大学士。盖自乾隆四十二三年以后,向用益专。其子丰绅殷德复指尚公主,而权势愈熏灼矣。性贪黩无餍,征求财货,皇皇如不及。督抚司道畏其倾陷,不得不辇货权门,结为奥援。高宗英明,执法未尝不严。当时督抚如国泰、王禀望、陈辉祖、福崧、伍拉纳、浦霖之伦,赃款累累,屡兴大狱。侵亏公帑,钞没资产,动至数十百万之多,为他代所罕睹。其始未必非皆和冲之党,迨罪状败露,和坤不能为力,则亦相率伏法。然诛殛愈众,而贪风愈甚。或且惴惴焉,惧罹法网,惟益图攘夺刻剥,多行贿赂,隐为自全之地。非其时人性独贪也,盖有在内隐为驱迫,使不得不贪者也。当是时,阿文成公以元勋上公首相,为枢府领班,然十余年中,常奉命出赴各省治河、赈灾、查案,席不暇暖。和坤益得潜窃魁柄,行文各省,凡有折奏并令具副封,先白军机处。专政既久,吏风益坏,酿成川楚教匪之变。和蹄复任意稽压军报,并令各路统军将帅,虚张功级,以邀奖叙。

  而和冲亦得晋封公爵。且于核算报销,勒索重贿,以致将帅不能不侵克军饷。教匪且愈剿愈多,几至不可收拾。嘉庆四年正月初三日,高宗龙驭上宾。和坤被言路广兴、王念孙等列款纠参,初八日夺职下狱,十八日赐和坤自尽。厥后节次查钞家产,定亲王绵恩奏呈,查出正珠朝珠一挂。仁宗阅之,谓正珠朝珠为乘舆服用珍物, 岂臣下所应收藏,深为骇异。定亲王奏称,曾询之和坤家人,供称和坤曰间不敢带用,往往于镫下无人,私自悬挂,临镜徘徊,对影谈笑,其语言声息甚低,即家人亦不得闻悉。渝旨:“此种情状,竟有谋为不轨之意,若此事败露于正月十八日以前,即不凌迟处死,亦当予以大辟。今巳赐自尽,幸逃显戮,姑免磔尸。伊子丰绅殷德着革去伯爵,赏给散秩大臣衔,当差行走。绵恩等能细心查出,使和坤逆迹不至掩覆,办理甚为认真,均着交部议叙。”未几,广兴由给事中擢左副都御史,旌其纠劾和坤之功也。而和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