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乌梁海述略》 清 何秋涛
乌梁海即明时兀良哈部族，在蒙古诸部之北，而役属于蒙古诸部。大抵蒙古事游牧非平原旷野弗便也，乌梁海事采捕非深山密森弗便也。瀚海以外，迤南近内札萨克，多平原旷野，喀尔喀蒙古居之。迤北近俄罗斯，多深山密林，乌梁海居之。以故乌梁海种人与俄罗斯尤为密迩。有我朝所属之乌梁海，岁以五貂贡于我朝。有俄罗斯所属之乌梁海，岁以五貂贡于俄罗斯。其附近边境者，又有彼此各取一貂之乌梁海。至雍正五年，始议停止，然俄罗斯仍私征一貂如故，我朝亦姑置勿问也。又尼布楚城本我茂明安蒙古旧地，其树林中亦多乌梁海种人。康熙二十八年，议界割属俄罗斯，然此皆未尝征所征者，乃属准噶尔之乌梁海也。先是，札萨克图汗部人根敦者，世居和托辉特，其地为喀尔喀极边，西近厄鲁特，北近俄罗斯，俗喜斗。乌梁海复错处其间，捕貂射猎依木而居，纳赋于和托辉特，有事则藉之为兵，故和托辉特虽隶札萨克图汗，实自为一部。康熙二十五年，尚书阿喇尼莅盟，承制授根敦札萨克使领其众。四十四年，根敦卒，以其嗣子博贝袭札萨克辅国公。四十八年，谕曰博贝与厄鲁特接壤，防守不可不严，念伊力孤必得族中兄弟助之方克。有济纳玛琳藏布，本和托辉特人，著授札萨克一等台吉，与博贝同居，寻赐牧塔斯郭勒、克木克木齐克地。厥后还乌梁海人于此，因号克木克木齐克乌梁海云。五十四年，上以准噶尔策妄阿喇布坦扇众，喀尔喀命散秩大臣祁里德率大军赴推河侦御札萨克，博贝从往。博贝因言准噶尔不靖，恃乌梁海障之，乞往招，若抗即以兵取。札萨克台吉济纳弥达阿哩雅及根敦罗卜藏兵俱习战，请与同往。上韪其议，从之。此征唐努山乌梁海之始。九月乌梁海头目和罗尔迈率属降。先是，和罗尔迈居吹河，尝以越界射猎为博贝缚献，上宥其罪，谕还巢。至是，将遣子瑚洛虎纳请降。博贝至，因遣其游牧赴特斯冬，和罗尔迈遁，博贝追至时尔罕什巴尔，执之还。五十九年八月，大军自阿尔台分路进剿准噶尔，博贝偕朋素克喇布坦随征西将军祁里德由布鲁勒进剿至铿格尔河，侦宰桑色布腾率众据山守。大军分击之，降其属二千余，并擒乌梁海逃众四百，封多罗贝勒，籍准噶尔降众赐之。六十年，调车臣汗兵防护乌梁海降众于巴颜车尔克。雍正元年，有厄鲁特罗卜藏锡喇布者，乌梁海人，初隶厄鲁特和托辉特贝勒，博贝擒降之，置汗阿林。后徙置察哈尔，授佐领偕蓝翎侍卫春丕勒辖其属。至是，携众叛逃土谢图汗部，札萨克车木楚克纳木札勒偕同部札萨克车布登，车臣汗部贝勒旺札勒偕同部辅国公车棱旺布、札萨克色棱达什等追擒之，射毙贼众阿玉额博垒等。上嘉悦，叙功晋封车木楚克纳木札勒为多罗贝勒，以车布登父原爵，贝子晋封多罗贝勒，封旺札勒多罗郡王，寻授副盟长。二年正月，贝勒博贝来朝，谕廷臣曰：“朕询贝勒博贝管辖乌梁海，何以资生。据奏在将军祁里德处借饷一万八千余两，买牲分给，各得产业。今胜于昔，所借项伊自以贝勒俸逐年扣低。朕思博贝宣力戎行，勋绩卓著，且乌梁海均朕百姓，岂有朕之百姓而借饷于朕之理，所借银两，著不必扣还，谕祁里德知之。”三年，和罗尔迈复遁，由阿哩克窜准噶尔界。博贝遣次子额琳沁由托济邀擒，而自赴克木克木齐克缉叛党，诛之。四年正月，博贝偕策凌奉命勘阿尔台形胜，初厄鲁特与喀尔喀未构兵时，错处科布多乌兰固木地。噶尔丹既灭，喀尔喀西境直抵阿尔台。故自唐努山阴之克木克木齐克至博木等处，皆博贝及来归之，厄鲁特贝子策棱旺布所属乌梁海，游牧其地。至是，策妄阿喇布坦奏克木克木齐克旧隶准噶尔，乞还。上弗许。虑伺闻掠乌梁海，诏博贝率所部兵千，随前锋统领定寿驻唐努山阳特斯地，防护之。寻谕理藩院曰：“朕详忠克木克木齐克乌梁海皆博贝等所属，和罗尔迈既已就擒，交博贝抚恤，居之公所。但念此等人向在喀尔喀边外林木中射猎为生，与准噶尔所属乌梁海接壤，又与俄罗斯连界，宜令博贝等同大臣前往晓谕，令自为豫备，以防不虞。著传谕博贝知之。”五年，博贝率子额琳沁追擒乌梁海逃人和罗尔迈于托济，降其众。雍正八年，博贝卒。康熙年间征乌梁海之议发自博贝，厥后抚辑降众，殚竭心力，而唐努山北之乌梁海遂入版图，皆博贝功也。乾隆七年，赐札萨克图汗部一等台吉额琳沁公品级，命辖乌梁海降众。十四年，乌梁海降人巴党遁，有乌勒木济者驰告。旺布多尔济追至贡赞伯勒齐尔，尽擒还。理藩院议，虽擒获，究因疏懈所致，停叙功。上以旺布多尔济闻信疾追，奋勇可嘉，仍赐币。旺多布尔济，额琳沁子也。寻授二等台吉。十六年三月，博贝之孙青滚咱卜，坐纵属私与准噶尔互市罪，削爵。谕曰：“青滚咱卜纵所属人私出汛界，与准噶尔回众贸易，以致潜居乌梁海，甚属疏懈。且于特谕擒解之喇嘛札木图尚未解到，怯懦推诿，深负朕恩。著革副将军及札萨克贝勒爵。朕观额琳沁人材出众，著袭札萨克多罗贝勒。但念青滚咱卜系博贝长孙，一旦全削，朕心殊为不忍，著即以额琳沁所遗公品级札萨克台吉职，令其调补。诏额琳沁议定乌梁海出入汛界例，并饬禁所部越境与准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