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限期!」骨禄都频目朱后,且哂之。紫衣人知其情状,拔剑执而喝之曰:「汝本河州一鼠贼,我抬举用汝至此,安敢与妇人私通,以致缓行程,获罪不小!」遂立斩之,投尸于河。顾复问妇人何人,少帝曰:「此我妻朱氏。骨禄都屡行侵暴,哀苦无告。今得将军诛之,深雪我耻。」紫衣人曰:「汝识我乎?我乃元帅之弟泽利也。」帝感谢而去,后亦拜之。暮抵河北岸垣县之西安镇驻宿。是时泽利所领兵千余,新旧共二千人剳寨。泽利命置酒与二后同帝共饮之。二后不肯就席,泽利曰:「汝病不能饮,可持二杯饮汝二帝。」乃遣二后入室饮帝及太上。
  二十四日,入卫城,同坐饮食。泽利已醉,命朱后唱歌劝酒。后辞以不能饮,泽利怒曰:「汝四人性命,在我掌握之中,安敢如是不遵!」遂执鞭欲击朱后,傍有某知县劝止之。泽利又起拽后衣与并坐同饮,后怒,欲以手格之,力不能及,反为泽利所击及面,赖知县复为劝止之。朱后是夜被其淫辱难堪,且泣而厉声曰:「愿速杀我,死而无恨!」回身欲投墙下碰死,左右急止之。知县曰:「将军须从缓,不可如此辱他。北国皇帝要他四人活的进见,公事匪轻。」酒罢,各各散去。是日,四人无晚食,泽利使人监视愈紧,执缚愈凶,骂詈百端,凌辱不堪;惟待朱后稍宽,正泽利处心之不良也。
  二十五六两日,至徐村。自信县到徐村二百余里,并无人烟。泽利叱令骑卒,先将文字飞报。先是真定府留一半护卫,是日申时,遇北来军马五百余人。其首领来见,泽利下马作礼,语言莫辨,仅闻其一句可晓:「巳遣四太予下江南建康也。」
  二十七日,至白水镇,朱后又欲投河,郑后掖止之,泽利怒曰。「可缚之!」与郑后连索练系缚,夹于马队中而行。正趱路间,忽望见前有一堡,极其高大,旗帜挺竖,上书「周定」二字。良久,寨门开处,有士兵五百余,前来冲击,泽利挥兵合战,流矢正中太上旁首一番人之胸,太上甚惶惧。其兵乃河北乡民,聚集强壮,保护闾里者。由辰至申,乡民败走,驻军大林中。泽利呼掳获者,指帝后而告之曰:「这四人是你南朝帝后,如今放你回去,报告诸乡村,即日早早归降,以免生灵涂炭。」遂叱令二帝二后自称我是南朝官家,今往燕京朝见大金皇帝。乡民不觉泪下,谓二帝曰:「我这一乡周定,聚集二千余人,北连真空,南接怀卫,约计有三十余处,日日引兵南望,要想见大宋官家,同去破杀番人。今官家被他掳去,我辈各处乡兵,不久当自散也。又闻康王在南边做官家,不知如何?」泽利曰:「康王亦被捉了,后面就来。」语毕,挥使乡兵散去。是晚,帝后皆野宿于地,并无铺垫,上无遮盖。夜半微雨,衣久垢腻不堪,又加沾濡,秽臭难堪。后雨大作,拖泥行数里,及寺,驻军于中,方得小憩,但遍体泥水,莫可如何。
  二十八九两日,并在荒野中行,不计里数。诸番人在马上食干粮肉脯,亦有所掳食物,取火煨啖。帝后亦稍得分余食,勉以充饥。
  三十日,泽利解衣数件,泥皆遍身,叱令朱后洗澣,后不能举动,郑后共同洗之。帝及太上亦于水边自洗身上泥污衣服。是日,天气晴明,眺望山青水绿,石涧流水,清澈可爱。方驻军少歇,忽见北来一人,手执文字,至泽利前曰:「速行为是。」泽利遂催趱起行。其传命者,鞭马向南而去。
  四月初一日,至真定府城下,不入城,催促急行,亦不住歇,祇于马上取轻粮充饥。至晚行百余里,宿一古寺中。
  初二日,军马至寺门外,泽利立正门上遥。见一簇人马自南来,约计五百余人,中间拥十余人,皆是皇族。内有柔福公主等,皆着青袍,与帝后相见,对视而哭,左右促行,不及一语而过。移时又有一队前来,军马三百余,亦有皇族二十余人在内,行急如前。少顷,复有军马至寺前,谓泽利曰:「此中有康王在内,先往京也。」言讫驰去。如是累累不绝,凡过军马七八队,皆有被俘皇族在其中。两帝后悲泣无语。至日中始催行。日晚,探骑报云:「有乡兵千余,在前寺屯驻。」泽利叱左右分兵一半,前往抵敌;又遣一半,拥卫前行。至夜半,回报杀退乡兵,得粮食而退。
  初三日,过一坡,见傍有死尸堆积,秽臭不可近。狼兽方在囓嚼尸肉,见人惊窜。乌鸦羣噪,方广百丈。竟日行陂野中,时天气渐煗,行至路,口燥无水可饮。帝渴甚,终不可得滑滴也。
  自四月初三日至五月半,其间所历,皆旷野荒郊,又且拘执更急,虽便溺亦必持刀随后。俟后亦不记期日。是日忧饥渴甚,亦不能复忆日月,但云或日而已,阅者约略记其次第可耳。
  或日,见一乡村,人家约数十户,迎谓泽利曰:「北国皇帝因我们投降,封此地为归顺县,差命王六郎为知县。」俄有一褐衣人前拜泽利,奉上酒食,泽利受之。其次军伍,各有所饷。二帝及后,亦有饮食,较前俱极丰腴。
  或日,至一县不知名,亦有官出迎,如前具酒食见泽利毕,次见帝后曰:「小番娶得肃王女为妻,要见二后。」乃引一女子拜于前,已变夷人服矣,视帝后而泣曰:「吾肃王小女珍珍也。呼郑后为婆婆,朱后为姆姆。我前日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