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德,自独松关趋余杭,宿鲍侍御奇谟宅。抚按往迎,至杭州。初驰檄称圣驾,及见于鲍氏,乃太后也。入杭驻朝天门东李总兵宅,士英驻涌金门外王氏园,征歌如故。清人将至,士英走台州。鲁王监国,访太后不得。后遇许子洽,云太后伪也。以今思之,上仓皇出奔,弃其母不顾,然无自至权相家之理。士英计穷,脱兔之智,不得不藉母后胁制道路。彼可假天子,独不可假母后乎?其后閴焉无一迹,又事之不待辨矣。予时寓杭州,有游卒同奔者云,母后道中再堕马,扶起之,命授锦衣卫百户。会稽熊少卿汝霖责士英:「不扈皇上,乃母后之徇乎?」士英无以应。
  
  刘总宪宗周:
  山阴刘念台先生,起左都御史,先驰疏历指时事之失,内及逃将封爵,贵阳及刘泽清忌之。盖泽清自临清南遁,谓中其隐。各疏攻先生,泽清疏并列左良玉、黄得功、刘良佐、高杰名,请加以重僇,实各镇不知也。高杰闻之骇曰:「吾武人,乃预朝事乎!」得功上章自辨不预,贵阳匿其奏。先生前削籍,故疏称「草莽臣」,入京不携冠服,借以赴任,士民鼓舞称快。群珰亦曰:「刘先生君子也,恐不得久耳。」果即引告。
  
  北使事宜:
  左都督陈洪范奉命北使,揭阁臣事宜:
  一宣北口敕谕一,御书一,诏书一,赏银口两,赏金口两,蟒段花段宫绢口匹。
  一给总兵吴三桂口封爵敕券各一,奖谕一,表里十袭,玉带一,赏银口两。
  一给巡抚黎玉田、总监高起潜口荫升加级敕命一,奖谕一,表里十袭,玉带一,赏银口两。(以上各犒赏,请一官赍随。)
  一祭告陵园文。
  一祭先帝先后梓宫文。
  一敕谕陷北文武诸臣。
  一护送领兵将官二员,各日给一金,各犒三十金,蟒段二。
  一随行标将十二员,各日给银八钱,各犒二十金,蟒段二。
  一材官二十员,各日给银五钱,各犒十二金,段一。
  一马兵五百,日各饷一钱五分,各犒五金。
  一马六百,日料各一钱五分。
  一骡夫二百,日各饷一钱四分,犒各三金。
  一骡三百日,料各一钱五分。以上官兵骡夫共犒银三千六百四十金,蟒段十四,段二十。
  计程往还三月,共前银二万三千八百十四金。时赐吴三桂等兵三万金,劳北朝银十万、金一万、绯段千匹,又杂赏三万金,吏卒道费三万金。经理河北、连络关东军、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莱阳左懋第同往。初议泛海改陆入北界,有司尚礼接至德州,忽榜示陈洪范,左懋第色不动。入京而回,中道留懋第。绍愉馆鸿胪寺,懋第书壁「宁为明鬼,不为清臣。」兄懋泰来见,拒之曰「尔非我兄也」。屡被劝不动。及遇害,北人无不为流涕。洪范萎薾,吐南朝情实,故独归。
  先是吴三桂逐寇之事闻于江南,诏封蓟国公,赐诰券,募都人何口口以副将往致之。至临清,进士凌駉方倡义,导之出疆入燕。三桂不启封,达于摄政王。明日摄政王召见南城,责中朝不通好。答曰:「南朝止闻吴将军起兵匡复,未知贵国之繇,故不及命。」摄政王色解,谕以速遣使来,期在九月。时吴三桂、洪承畴、冯铨、范文程等夹坐席地,各举佩刀割牛炙啖之。明日何又奉三桂诏券,掷不一视,遂携归。藏内阁,未以闻。
  
  朱统{金类}:
  贵阳马相国虽与新建姜相国同年,不相洽,欲诬以定策立异。而新建有夙望,人无应者。南昌宗贡生朱统{金类}上章力抵新建,至以新台污之,又株引史阁部、张冢宰、吕侍郎等甚众。阮大铖语人曰「疏出小儿手,其不讳如此。」统{金类}大言「须还我都宪一席」,竟擢口科给事中。
  
  周镳:
  金坛周仲驭侨白下,尝忽阮大铖,甚衔之。大铖势日起,仲驭知且修怨,拉某踵其门,诎膝祈解。终不能释,已构下法司。仲驭尝师张明弼而相失,明弼揭其短:「贿登科第,官工部主事避察处,疏攻太监张彝宪」云云。君子曰,公亮乘危下石,非所以自待也。
  
  周锺:
  庶常周锺遁归,或问之,曰:「在燕时谓江南已定,不意中隔如今日也。」惧逮,走句容,捕之亟,拷及妇子。下刑部狱,爰书从重,改入深圄,涕泣挽栅不欲入。明年会讯,御史张孙振挞之二十,人以为快。已同口给事时亨弃市。
  
  异议:
  桐城雷演祚介公,崇祯庚午贡生,历山东武德道兵备佥事。忧去,寓白下。慷慨好持论,闻国变,草檄勤王。略曰:「安危争于呼吸,社稷急在燃眉。三百年养士尊贤,岂无疾风劲草之报?诸君子后家先国,宁忘板荡忠臣之私?草泽有英雄,不妨南塘一出。秀才任天下,岂无仲淹其人。或捐郭解之金,或弃终军之襦。吹箫屠狗,策力兼收。击筑斩蛟,贪诈并使。共襄大义,翼我皇明,转危为安,匪异人任,建功立业,要在此时。」私议立潞王,座师姜詹事曰广叱其谬。
  刘都督泽清自临清逃淮安,柬马士英亦立潞王也,遣幕客某觇金陵。及福王即位,计杀客灭口,客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