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数圣人,始有天下。自成康后,绝不闻有令主,仅一虚王耳。商氏盛衰不一,贤圣之君六七作,周之前灵气发泄已尽,便不可继。然制度文字,绵密之甚,威烈以后,虽寄名诸侯之上,尚慑息不敢动也。
  评阅古人书,心眼各别。或主经济,或主词,或主场屋,未可概论。吾意想之,彼初旨又不尔也,须通融看。
  或问圣人贵象数,不贵心易。先生曰:干阳物也,坤阴物也,是象数。刚柔合德,便是心易。仰观俯察是象数,通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便是心易。
  萧伯玉(士玮)刻《起信论解》,语及宗门。先生曰:不肖生平不喜谭宗。瞿昙氏四十九年说法,未尝有宗,后来单留公案一则,拈花微笑而已。达摩东来始开宗乘,诸公继之,自此多事。然古德本性员悟,当下应机,偶为拈示。即如赵州和尚,一领青布衫重三斤半,不过因彼问及,不得已借证。今性相未明,狂口棒喝,岂不大误天下后世也。此事自有商量,并钻研也不中用。如《论语》或问禘之说,夫子答讫又指其掌,岂非吾孔子之宗乎?他日夫子说一贯,门人问曾子,若复指其掌,便落第二义矣。
  先生语杨匏斋侍御曰:吾辈而今读书,非比诸生时博取科第也。今涉宦途,刻刻与死为邻,读书直为免死计,一日不读书有陷于死地不自知者。更要诸生体认亲切耳。
  夏初见盆花,叹曰:此盆景若丐者见之,了不相关,非幻乎?然非真幻也,自有真幻在。若丐者暖衣饱食,亦知爱盆景矣,则尘心终在。即吾人视以为幻,亦非真幻也,自有真幻在。
  尝论及某君子,因言居官有礼有法。予曰:袁了凡以《大明律》先丧服图,亦是先礼后法。先生曰:此人善读书,君子怀刑便是一部《大明律》。
  某宦倨见邑令。先生曰:元许鲁斋家居,邑尉经其门,鲁斋闻呵殿声立起坐。人问之,曰「父母官过,不敢自安。」吾侍御时还里,适主簿治行,即入巷避之。乡绅示重,不在于此。
  县令之任,切弗轻视。治朝廷之事,自上而下,至县令而止。吏民之事,自下而上,从县令而始。
  凡人皆有宿根;无贫无富,无贵无贱,无智无愚。如世宗皇帝好生,是道家宿根。某学士生平不近色,是禅家宿根。驴胎马腹,披毛带角,一念不善便堕此因。然驴胎马腹,披毛带角,本性不迷,也可成佛。今人昧却因果耳。
  先生里居,修海会禅院。语同年某曰:我修禅院当不费一钱。请其故,曰:财非我有,不视为己物,以世应世,何费之有?其募疏曰:窃闻有经世之学,有出世之学。经世则大成,集归尼父。出世则最胜,无隃伽文。道本相须,见分歧指。言自总角已禀志皈依,迨于结绶遂迷因逐物,今偷生且六十年于兹矣。六十岁以前,备历穷通祸福死生荣枯之相,回首尽是空华。六十岁以后,堪怜老死病苦三涂八难之因,究竟将归轮藏。将来如赴死之牛犬,步步已迫死期。现在似少水之鲋鱼,沾沾有何乐趣?驰逐于功名富贵声华歌舞之场,愈增烦恼。即寄托在烟霞丘壑友朋文字之地,未证清凉。盖前此尚有好丑两途,贤愚并骛。后来只争生死一路,豪喆难逃。刻刻不停,星星非故。且如最痛痒是血肉之躯,到头果成何物?极亲切是儿女之爱,临期略不相关。一旦眼光落地,鬼手捉人,业力所牵,不知何处可上。识神未泯,总来忘想所招。现在五浊三毒之中惘然,果不知因,业不知报。谁向人天罪福之外,照见死此生彼?舍生受身,如来说为可怜闵者,岂虚语哉。从来佛种从缘,转物须知,良以发信者因,起因者相,因相悟性。此中导引殊微,依实行权,在上感通良在。吾里有海会院者,地可布金,人斯卓锡。邑中缙绅先生,后先项背相望。云鹤翔桢,李饮兹口水。桐鸾绚釆,曾栖此双林。既现长者宰官,应身说法,合庄严供养,成就威仪。睠言练若,新此祗洹,真俗同归,人天作眼。瞻依调御,免流浪一十二缘,借渡慈航,期度脱于百千万劫。阐提悭是罪,波罗檀施为先。《经》云爱欲为因,爱命为果。由有诸欲,助发爱性。是知爱即是病,佛即是医。贝叶灵文中具验方,见闻喜舍便为良药。讵可无一办香,向一佛二佛试种善根。从兹读四句偈,于千劫万劫,永护善果。既以福田净土,接引中根,法雨慈云,普沾含识。至觉海澄员,性天皎洁,同臻彼岸,共拔迷涂。端有待矣,夫岂徒哉。又思韩退之力避浮图,大都是罪祸之粗,至法王奥义,未涉津涯。苏子瞻深心禅说,亦仅窥游戏之迹,止借义海余波,时资笔楮。且举而今而后,吾知免夫。所免者何事?君子无入而不自得,所得者安名?朝闻道夕死可矣,不闻则不可以死乎?未知生焉知死,知生即可谓知死乎?噫嘻!物不可以久居其所,穷于外者必反其家。古今大觉,均等仁慈,后先圣人,原同悲智。今兹盛举,良为大事因缘。借此化城,徐趋宝所。谨疏。崇祯丙子岁杪朔一日,刑部右侍郎张慎言书。或曰疏中单从只身说起,于普化之义何居?杨时化曰:此正所谓现宰官身而为说法也。
  昔人论多藏厚亡,原未尝盛,则亦未始亡。天下之物,救天下之人,勿视为一家可矣。
  先生有《读书说》,曰:人之读书,如用饮食也。一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