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刀利刃迫其身而蹂躏之。远则人数以十当一,近则人数以一当百。而又于左右前后,或张虚声以扰之,或伏劲旅以截之。将与兵如共一身,则陆路陈师未有不胜者。试思道光十九年海疆有事起,至今三四十年,亦曾闻中国兵与西人鏖战竟日一次否?但闻炮声相率奔溃而已。僧王天津之败,胜保八里桥之败,何莫不然?楚军与发逆十数大战,如著名湘潭之战、宝庆之战、安庆之战则有之,而与西人战则未试也。淮军之复苏、常,贼中间有用洋人及小火轮者,屡破之,亦未与西人出面争衡也。今欲为万一之备,则沿海七省,必择七大将,练死士七万人,优其月饷,严其训练,如西人一旦背盟登陆决战,不难聚而歼之。彼一口失利,处处丧胆。普鲁斯之胜佛郎西,土耳其之胜俄罗斯,以弱敌强,以少击众,岂别有神术哉!亦在“致死”二字耳。铁甲船也,火轮兵船也,后开门枪炮也,炮台也,即事事兼而有之,且驾乎其上,而仍非忘命之兵不可,非忘命之兵万众一心不可。孰急孰缓、孰利孰害,虽愚者亦能辨之。屏虚名而求实效,天下岂有不可为者乎?根本之图固迂,枝叶之效尤远。民脂国帑,年年以塞无穷之壑,而兵心如何,不问也,不亦大可哀哉!
  计开:兵七万名,每名每月十元,计八百四十万元,合银六百万两。大将七员,每员每年三万元。连军火器械、造炮台、造船一切,每年千万足矣。以一半发现饷,一半存公为各兵恒产。
  直隶一万人驻天津,山东驻烟台,江苏驻鹅鼻嘴、上海两处,浙江驻乍浦、宁波两处,福建驻省城、厦门两处,广东驻省城一处,顺天驻牛庄一处。
  此七万人皆于楚淮两军中择其年三十以上五十以下身经百战朴实敢死者应之。别筑城垒,群处其中,逐日训练。其眷属另处一城,每月准假六日省视。各按各队,周而复始,以均劳逸,而示体恤。其饷分三宗:一养身,一赡家,一留恒产。如此则兵心固,兵志定,养之千日,可用之一朝矣。
  兵之黔面刺臂者,皆始于五代,而南北宋极重之,虽狄武襄一代伟人,亦所不免。此时设立专兵,宜用刺臂之法,以为识别而坚心志。
  ◎川淮两全说
  川淮交哄,中外迄无定议,盖徒争复淮之虚名,并无安川之办法。既无办法,则虽川岸全让,而淮盐孤军深入,必致如鄂抚奏中仅销数万引之局矣,又何如别为计划,使淮销可有其实而不居拒川之名,不两全乎!偶举刍言,以畅厥旨,明眼人阅之,当为之哑然抚掌,知目前之理,平淡无奇,不值一笑也。
  湖南、北两省淮南旧岸,为川盐占据二十余年,迭经两江奏请规复,未能定议。自上年各御史纷纷条陈,主淮、主川不一其说,而四川、湖南、北各督抚又力陈其难,经户部汇核奏复,清令淮南商人包足鄂课九十万,再津贴川厘六十万,果能有商出结认包,于该二省厘饷无亏,即将川盐停止等语。自来国家政事,创始固难,而复旧亦正不易。川盐占淮已久,早成喧宾夺主之势,此时即使淮商敢于认包此一百五十万之巨款,一经运盐前往,不能销足十五万引,势必徒成画饼。况即销足十五万引,乃每引派厘多至十两,亦非商力能堪。而川井不能骤塞,川私依旧蔓延,鄂、川二省转可以误饷为反唇之稽,是此番举措在两淮之把握固甚难也。
  夫淮盐之滞销者,不在乎荆、襄、宜之口岸不复,实在乎武、汉、黄、德之口岸多私。该四府额引三四十万道,近年只销四分之一,并非户口凋零,实由川私越灌。使武、汉、黄、德能于销到旧额四分之三,则荆、襄纵不规复,而淮南已可多销十数万引,足抵议复川岸之数矣。说者以为荆、襄不复,则武、汉之川私难除,复荆、襄正所以保武、汉,故必从荆、襄致力。此言似乎近理,而川、鄂两省力拒其间,已成必不能行之势,此盖未知变通推究作振衣挈领计也。
  查川盐之在川纳税者十五万引也,入鄂而完厘者十五万引也,过平善坝经淮员查验者十五万引也。统湖南、北两省,武、汉、黄、德、荆、襄、郧、安、德、荆、宜、施、长、岳、常、沣、衡、宝十六府二州计之,旧额定引共七十八万余道,乃四百斤成引,今系六百斤,折成五十三四万引。乃近年两省所销淮盐约二十二万引,并川盐十五万引,只有三十七万引上下,此外尚缺销十六七万引。非真缺销也,乃由于川中官商正引之外,尚有无数小贩全行私销于武、汉也。按沿海各省产盐,有场处所皆各设盐官,稽其出盐数目,即内外商人领照出运者,亦有花名有定数,其运盐之船大都编号烙字,一望而知,不容淆混。自出场之后,每隔百里或数十里,即有稽查盐卡之员,按船掣验。近年淮南票章,到岸之盐,统入官栈,由官督商与盐行出售,层层加以关键,故流弊较少。若现在川盐情形,则在出井之地无商无票,已绝少稽查;沿途出运无官无卡,更全无约束。本朝定制,沿海有盐处必有法,惟今日之四川则有盐而无法,实为自来所无,安得不流弊百出。查自产盐各井至平善坝,千里而远,始有委员厘卡,计斤缴厘,而每包大至四五百斤,多于淮盐数倍,势难如法称掣,不过虚应故事。所谓十五万引,乃就官商所运,约略悬拟之词,而小贩零星、私外之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