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欲求无亡得乎?”见诸侯大臣侈靡之物,皆遣焚之。
太祖初即位,颇好畋猎,尝因猎坠马,怒,自拔佩刀刺马杀之。既而叹曰:“我耽于逸乐,乘危走险,自取颠越,马何罪焉?”自是遂不复猎。
开宝九年,群臣请上太祖尊号曰应天广运一统太平圣文神武明道至德仁孝皇帝,上曰:“幽燕未定,何谓一统?”遂却其奏。
太祖尝谓左右曰:“朕每因宴会,乘欢至醉,经宿,未尝不自悔也。”
太祖亲征泽、潞,中书舍人赵逢惮涉山险,称坠马伤足,止于怀州。及师还,当草制,复称疾,上怒,谓宰相曰:“逢人臣,乃敢如此!”遂贬房州司户。
太祖遣曹彬伐江南,临行谓之曰:“克之还,必以使相为赏。”彬平江南而还,上曰:“今方隅未平者尚多,汝为使相,品位极矣,岂肯复力战邪!且徐之,更为我取太原。”因密赐钱五十万。彬怏怏而退,至家,见布钱满室,乃叹曰:“好官亦不过多得钱耳,何必使相也。”太祖重惜爵位,不肯妄与人如此。孔子称:“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
太祖尝弹雀于后园,有群臣称有急事请见,太祖亟见之,其所奏乃常事耳。上怒,诘其故,对曰:“臣以为尚急于弹雀。”上愈怒,举柱斧柄撞其口,堕两齿,其人徐俯拾齿置怀中。上骂曰:“汝怀齿欲讼我邪?”对曰:“臣不能讼陛下,自当有史官书之。”上悦,赐金帛慰劳之。
太祖幸西京,将徙都,群臣不欲留。时节度使李怀忠乘间谏曰:“东京有汴渠之漕,坐致江淮之粟四五千万,以赡百万之军,陛下居此,将安取之?且府库、重兵皆在东京,陛下谁与此处乎?”上乃还。
潞州节度使李筠谋反,其长子涕泣切谏,不听,使其长子入朝,且讠朝廷动静。太祖迎谓曰:“太子,汝何故来?”其子以头击地,曰:“此何言,必有谗人构臣父耳!”上曰:“吾亦闻汝数谏争,老贼不汝听耳。汝父使汝来者,不复顾惜,使吾杀之耳。吾今杀汝何为?汝归语汝父:我未为天子时,任自为之;我既为天子,汝独不能少让之邪?”其子归,具以白筠。
筠谋反。有僧素为人所信向,筠乃召见,密谓之曰:“吾军府用不足,欲借师之名以足之。吾为师作维那,教化钱粮各三十万,且寄我仓库,事毕之日中分之。”僧许诺。乃令僧积薪,坐其上,克日自焚。筠为穿地道于其下,令通府中,曰:“至日走归府中耳。”筠乃与夫人先往,倾家财尽施之。于是,远近争以钱粮馈之,四方辐辏,仓库不能容。旬日六十万俱足。筠乃塞地道,焚僧杀之,尽取其钱粮,遂反。引军出泽州。
车驾自往征之,山路险狭多石,不可行。上自于马上抱数石,群臣、六军皆负石,即日开成大道。筠战败于境上,走入泽州。围而克之,斩筠,遂屠泽州。进至潞州。其子开城降,赦之。
太祖初登极时,杜太后尚康宁,常与上议军国事,犹呼赵普为书记,尝抚劳之曰:“赵书记且为尽心,吾儿未更事也。”太祖宠待赵韩王如左右手。御史中丞雷德骧劾奏赵普强市人第宅,聚敛财贿,上怒,叱之曰:“鼎铛尚有耳,汝不闻赵普吾之社稷臣乎?”命左右曳于庭数匝,徐使复冠,召升殿,曰:“今后不宜尔,且赦汝,勿令外人知也。”
昭宪太后聪明有智度,尝与太祖参决大政,及疾笃,太祖侍药饵,不离左右。太后曰:“汝自知所以得天下乎?”太祖曰:“此皆祖考与太后之余庆也。”太后笑曰:“不然,正由柴氏使幼儿主天下耳。”因敕戒太祖曰:“汝万岁后,当以次传之二弟,则并汝之子亦获安耳。”太祖顿首泣曰:“敢不如母教!”太后因召赵普于榻前,为约誓书,普于纸尾自署名云:“臣普书。”藏之金匮,命谨密宫人掌之。
及太宗即位,赵普为卢多逊所谮,出守河阳,日夕忧不测。上一旦发金匮,得书,大寤,遂遣使急召之,普惶恐,为遣书与家人别而后行。既至,复为相。
赵普尝欲除某人为某官,不合太祖意,不用;明日,普复奏之,又不用;明日,又奏之,太祖怒,取其奏坏裂投地,普颜色自若,徐拾奏归,补缀;明日,复进之,上乃寤,用之。其后果称职,得其力。
太祖时,尝有群臣立功,当迁官。上素嫌其人,不与,赵普坚以为请。上怒曰:“朕固不为迁官,将若何?”普曰:“刑以惩恶,赏以酬功,古今之通道也。且刑赏者,天下之刑赏,非陛下之刑赏也,岂得以喜怒专之?”上怒甚,起,普亦随之;上入宫,普立于宫门,久之不去。上寤,乃可其奏。
太祖既得天下,诛李筠、李重进,召赵普问曰:“天下自唐季以来,数十年间,帝王凡易十姓,兵革不息,苍生涂地,其故何也?吾欲息天下之兵,为国家建长久之计,其道何如?”普曰:“陛下之言及此,天地人神之福也。唐季以来,战斗不息,国家不安者,其故非他,节镇太重,君弱臣强而已矣。今所以治之,无他奇巧也,惟稍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则天下自安矣。”语未毕,上曰:“卿勿复言,吾已喻矣。”
顷之,上因晚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