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诺书纸尾而已,不敢有所预;宋公多与之论辩,许公不悦。一日,二人独在中书,许公从容言曰:“人臣无外交,希文乃擅与元昊书,得其书又焚去不奏,他人敢尔邪?”宋公以为许公诚深罪范也。时朝廷命文正分析,文正奏:“臣始闻虏有悔过之意,故以书诱谕之。会任福败,虏势益振,故复书悖慢。臣以为使朝廷见之而不能讨,则辱在朝廷,乃对官属焚之,使若朝廷初不知者,则辱专在臣矣。故不敢以闻也。”奏上,两府共进呈,宋公遽曰:“范仲淹可斩!”杜祁公时为枢密副使,曰:“仲淹之志出于忠果,欲为朝廷招叛虏耳,何可深罪?”争之甚切。宋公谓许公必有言助己,而许公默然,终无一语。上顾问许公:“如何?”许公曰:“杜衍之言是也,止可薄责而已。”乃降一官、知耀州。于是,论者喧然,而宋公不知为许公所卖也。宋公亦寻出知扬州。
正臣云:宗实既坚辞宗正之命,诸中贵人乃荐燕王元俨之子允初。上召入宫,命坐,赐茶。允初顾左右曰:“不用茶,得熟水可也。”左右皆笑。既罢,上曰:“允初痴呆,岂足任大事乎?”
李参,郓州人,为定州通判。夏守恩为真定路都部署,贪滥不法,转运使杨偕、张存欲发其事,使参按之,得其敛戍军家口钱十万为之遣代者;权知定州,取富民金钗四十二枚,为之移卒于外县。守恩坐除名、连州编管,弟殿前都指挥使守ど亦解兵权。参由是知名。
●卷九
拓跋谅祚嘉七年,谅祚始请称汉官,以伶人薛老峰为副使,称左司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又请尚主,及乞国子监所印诸书、释氏经一藏并译经僧及幞头、工人、伶官等。诏给国子监书及释氏经并幞头;尚主,辞以昔尝赐姓;其余皆托辞以拒之。
夏,当遣使者赐谅祚生辰礼物。初命内殿承制余允,台官上言:“允本庖人,更乞择使者。”乃命供备库副使张宗道。初入境,虏馆宗道于西室,逆者至,欲先宗道行马,及就坐,又欲居东,宗道固争之。逆者曰:“主人居左,礼之常也。天使何疑焉?”宗道曰:“仆与夏主比肩以事天子,若夏主自来,当相为宾主。尔陪臣也,安得为主人?当循故事,仆居上?。”争久不决,虏曰:“君有几首,乃敢如是?”宗道大笑曰:“有一首耳。来日已别家人而来,今日欲取宗道首则取之。宗道之死,得其所矣。但恐夏国必不敢耳。”逆者曰:“译者失辞,某自谓有两首耳。”宗道曰:“译者失辞,何不斩译者,乃先宗道?”逆者云:“两国之欢如鱼水。”宗道曰:“然则天朝水也,水可无鱼,鱼不可无水。”
于内帑借钱一百二十万,绸绢七十万,银四十万,锦绮二十万,助十分之七。
汴张巩建议大兴狭河之役,使河面俱阔百五十尺,所修自东京抵南京,南京已下,更不修也。今岁所修止于开封县境。
濮王薨,任守忠、王世宁护葬事,凌蔑诸子,所馈遗近万缗,而心犹未厌。故奏宗懿不孝,坐夺俸、黜官。
癸未,皇子犹坚卧不肯入肩舆,宗谔责之曰:“汝为人臣子,岂得坚拒君父之命而终不受邪?我非不能与众执汝强置于肩舆,恐使汝遂失臣子之义,陷于恶名耳。”皇子乃就濮王影堂恸哭而就肩舆。
又云:令教授周孟阳作《让知宗正表》,每一表饷之金十两。孟阳辞,皇子曰:“此不足为谢,俟得请,方当厚酬耳。”凡十八表,孟阳获千余缗。
丁正臣曰:皇子坚辞新命,孟阳使人谓之曰:“君已有此迹,若使中人别有所奏,君独能无患乎?”
契丹乘西鄙用兵,中国疲弊,阴谋入寇。朝廷闻之,十月始修河北诸州城,又籍民为强壮以备之,又籍陕西、河东民为乡弓手。时天下久承平,忽闻点兵,民情惊扰。敕谕以“今籍民兵,止令守卫。虑有不逞之徒,妄相惊煽,云‘官欲文面为兵,发之戍边。’有为此言者,听人告捕,当以其家财充赏。”
二年正月,契丹大发兵屯幽蓟间,先遣其宣徽南院使萧英、翰林学士刘六符奉书入见。己巳,边吏以闻,朝廷为之旰食。壬申,以右正言、知制诰富弼假中书舍人充接伴。
枢密直学士明镐讨贝州,久未下,上深以为忧,问于两府,参知政事文彦博请自往督战。八年正月丁丑,以彦博为河北宣抚使,监诸将讨贝州。时枢密使夏竦恶镐,凡镐所奏请,多从中沮,唯恐其成功。彦博奏:“今在军中,请得便宜从事,不中覆。”上许之。
闰月庚子朔,克贝州,擒王则。初,彦博至贝州,与明镐督诸将筑距以攻城,旬余不下,有牢城卒董秀、刘炳请穴地以攻城,彦博许之。贝州城南临御河,秀等夜于岸下潜穿穴,弃土于水,昼匿穴中,城上不之见也。久之,穴成,自教场中出。秀等以褐袍塞之,走白彦博,选敢死士二百,命指使将之,衔枚自穴入。有帐前虞候杨遂请行,许之。遂白“军恐杏?病亥者数人,此不可去,请易之”,从之。既出穴,登城杀守者,垂ㄌ以引城下之人,城中惊扰。贼以火牛突登城者,登城者不能拒,颇引却。杨遂力虎,身被十余创,援枪刺牛,牛却走践贼,贼遂溃。王则、张峦、卜吉与其党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