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校计。请黜惠卿,进用冯京。”吕吉甫大怒,白上夺侠官,汀州编管。
侠贫甚,士大夫及吏民多怜之,或遗之钱米。顷之,上问冯当世:“卿识郑侠乎?”对曰:“臣素不之识。”御史知杂张琥闻之,阴访求当世与侠交通状。或语以当世尝从侠借书画,遗之钱米,琥即劾奏:“京大臣,与侠交通有迹,而敢面谩,云不识。又侠所言朝廷机密事,侠选人,何从知之?必京教告,使之上言。”上以章示当世,对:“实不识,乞下所司辨正。”
惠卿乃使其党和制诰邓润甫与御史台同按问,遣选人舒乘驿追侠诣台,索其箧笥中文书,悉封上之。还,特除京官以赏之。台中掠治侠,其疏所与交通者,皆逮系之。僧晓容善相,多出入当世家,亦收系考验。取当世门历,阅视宾客无侠名。
侠素师事王,而议论常与异,与王安国同非新法,安国亲厚之。侠既上疏,安国索其草视之,侠不与,安国曰:“家兄为政,必使天下共怨怒,然后行之。子今言之甚善,然能言之者子也,能揄扬流布于人者我也,子必以其草示我。”侠曰:“已焚之矣。”侠诣登闻检院上疏,集贤校理丁讽判检院,延坐与啜茶,询其所言,称奖之。讽又尝见当世,语及侠,当世称:“侠疏文辞甚佳,小臣不易敢尔。”侠既窜逐,前三司副使王克臣与之旧,命其子驸马都尉师约资送之,师约曰:“师约通姻帝室,不敢与外人交,请具银百两,大人自遗之。”克臣从之。于是台司收安国、讽等鞫之。安国自陈无此语,台司引侠使证之,侠见安国,笑曰:“平甫居常自负刚直,议论何所不道,今乃更效小人,欲为诋谰邪?”安国惭惧,即服罪。润甫等亦深探侠狱,多所连引,久系不决。上以其枝蔓,令岁前必令狱具,台官皆不得归家。
狱成,惠卿奏侠谤国,欲致之大辟,上曰:“侠所言,非为身也,忠诚亦可念,岂宜深罪之。”但移英州编管而已。当世罢政事,以谏议大夫知亳州,王克臣夺一官,丁讽落职、监无为军酒税,王安国追出身以来敕告,放归田里,晓容勒归本贯,其余吏民有与侠交游及馈送者,皆杖臀二十,远州编管。仍赐诏介甫慰谕,又以安礼权都检正,以慰其心。
三班使臣王永年者,宗室之婿,自南方罢官,押钱纲数千缗诣京师,私用千余缗,冀妻家偿之,其妻父叔皮不为偿。三司督之急。永年知叔皮尝于上元夜微步游闾里,乃夜叩东府门告变:“叔皮及弟叔敖私诣卜者,云已有天命,谋作乱,密造乘舆服御物已具。”敕开封府判官吴几复按验,皆无状,永年引虚,病死狱中,方免叔皮。
王永年,宗室叔皮之婿也,监金耀门文书库。翰林学士杨绘、待制窦卞皆尝举之。永年盗卖官文书,得钱,费于娼家,畏其妻知之,伪立簿云:“买金银若干遗杨内翰,若干遗窦待制。”亦尝买缯帛及酒遗绘、卞及提举京百司、集贤修撰张刍;绘受之,卞止受其酒,刍俱不受。又尝召绘、卞饮于其家,令县主手掬酒以饮卞、绘。县主以永年盗官文书事白父叔皮,叔皮白宗正司,牒按其事,永年夜叩八位门告变,诏吴几复按之。永年告变事今已明白,其盗官文书等事请付三司结绝。既而三司使沈括奏:“事涉两制,请付御史台穷治。”苑钪?依。知杂御史蔡确奏:“几复不发摘卞、绘等赃氵于,避事惜情。”熙宁十年五月,绘责授荆南节度副使、卞落职管勾灵仙观,吴几复知唐州。上以刍独不受其馈遗,未几,迁谏议大夫、知邓州。
知制诰邓润甫上言:“近日群臣专尚告讦,此非国家之美,宜用敦厚之人以变风俗。”上嘉纳之。寻有中旨,以陈述古为枢密直学士,宋次道为龙图阁直学士。时熙宁八年十二月也。
韩魏公判相州,有三人为劫,为邻里所逐而散。既而为魁者谓其徒曰:“自今劫人,有救者先杀之。”众诺。他日,又劫一家,执其老妪,扌旁捶求货,邻人不忍其号呼,来语贼曰:“此姥更无他货,可惜扌旁死。”其徒即刺杀之。州司皆处三人死。
刑房堂后官周清,本江宁法司,后为三司大将,王介甫引置中书,且立法云:“若刑房能驳审刑、大理寺、刑部断狱违法得当者,一事迁一官。”故刑房吏日取旧案,吹毛以求其失。清以此自大将四年迁至供备库使、行堂后官事。相州狱已决数年,清驳之曰:“新法:凡杀人,虽已死,其为从者被执,虽经拷掠,苟能先引服,皆从按问欲举律减四等。今盗魁既令其徒云,有救者先杀之,则魁当为首,其徒用魁言杀救者则为从。又至狱先引服,当减等。而相州杀之,刑部不驳,皆为失入死罪。”
事下大理,大理以为:“魁言有救者先杀之,谓执兵仗来斗者也;今邻人以好言劝之,非救也。其徒自出己意,手杀人,不可为从。相州断是。”详断官窦平、周孝恭以此白检正刘奉世,奉世曰:“君为法官,自图之,何必相示?”二人曰:“然则不可为失入。”奉世曰:“君自当依法,此岂必欲君为失入邪?”于是大理奏:“相州断是。”清执前议,再驳,复下刑部新官定。刑部以清驳为是,大理不服。
方争论未决,会皇城司奏相州法司潘开赍货诣大理行财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