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谋毙始末。
  有高姓者,北人也,性愚直,将执状控于官,尼之者谓不合法律而止。当道又碍于铁良,不欲彰贵家之秽,仅遣人送其子与榕榇回旗,即周凤魁亦幸逃法网焉。噫!大员之妻谋毙亲夫,若毙一犬然,诚世界罕见之事也。清律,凡捉奸者,必于奸所双执之,又必其本夫或其父母始可,即翁与伯叔兄弟皆不得而捉之也。又曰,指奸勿论,以其非亲见于奸所也。若外人告奸者有禁,恐其妒奸或诬奸也,此高姓之控所以不合法律也。
  ○名士遇鬼朱铭盘,字曼君,江苏泰兴人。记诵渊雅,文词典赡。光绪癸巳举孝廉。瑞安黄漱兰学士督学江苏时,拔高才生,肄业南青书院。庐江吴武壮长庆闻其名,聘为军中记室,与今张季直殿撰同掌机要,武壮宾师之,不以属吏待也。会武壮卒,所部有欠饷未放者,朱代领万金舁至舟,待发矣。盖朱又为驻旅顺淮军将领张某所聘,亦武壮旧部也。盗侦知之,亦附其所乘之轮舶而行,见其舁银至家,遂往约他盗夜劫之,不知朱舁至家后,忽转念不如舁往军中为妥,盗不知也。至夜,盗十余人破扉入,觅银无有,询朱,朱曰:“此军饷也,已舁至营矣。”
  一盗将刃之,前随之盗曰:“不可,我辈与朱某无仇,何必血刃。”遂劫其衣物少许而去。次晨即报张缉之,获七人,前随之盗亦在其中,盖亦武壮革退之兵也。盗直陈不讳,并云:“我辈忌空过,故劫其少许物,计不直百金,无死法也,且我尚有德于尔,尔亦当以德报。”张回顾朱曰:“如何?”朱曰:“尔按军法办理可也,何必问。”张不得已,骈斩之。未几,朱妾生子,弥月之期,大开汤饼宴,宾众杂沓,朱抱子出示众宾,时朱年已逾四十始得子也。抱而入,甫至厅事后,忽闻朱狂呼曰:“勿伤吾儿。”旋闻儿亦狂啼一声,戛然而止。众趋入视,朱僵于地,两目直视,历叙杀盗事,又云:“我错我错,乞恕我子。”须臾气绝。更视其子亦死矣。此甲午冬月事。予时客烟台东海关道刘芗林观察署中,有友人自旅顺来言如此,皆以为盗索命云。观此与王万青二事,中国岂果有鬼神哉?所以近年西人之讲哲学者亦皆主灵魂之说也。
  ○猴怪报怨前清光绪季年,直隶盐山县令史某,杭之钱塘人,无锡王壮武公之孙婿也。署中庖人杨大者,有童养媳年十五矣,尚未成婚。忽一日,觉有人与同卧,始尚隐约,继更近昵,询其何氏,答曰:“我侯氏女银针也。汝三世前邵姓,为钱塘令。我其时亦士人女,因见恶于卖花媪,彼遂诬予不贞。婿家闻之,遽退婚。父不服,诉之官。官受媪贿,诬予非贞体,予遂自尽。
  此雍正间事。予死后,阎罗悯予屈死,命转世为男子,富且贵。
  予不愿,但思报仇。阎君谓‘邵令已堕畜生道。尔恨亦可泄矣,不如转世为佳也。’乃投生中州贵人家为人。既长,迷失本性,无恶不作,及壮而夭。阎君怒,谓亦当堕畜生道。予大哭,但求复仇,遂转世为猴女,猴父母皆修炼成道去。予同胞尚有一弟一妹皆能修炼,先予得尸解,惟予以心怀复仇故,道念不及弟妹之坚,迟之数十年,亦得尸解。遍觅仇人,知尔今生为杨氏妇,故来觅尔。然吾母与妹皆常来防守,不令我索尔命,以为冤宜解不宜结也。”自是附妇体不去,阖署之人皆昵之,令之女儿辈呼之为银针姊,幼者姑之。与人接谈,恭而有礼。母与妹亦时附妇而言,独银针有时作空中笑语声也。令之诸女有欲见其面者,女曰:“我一猴耳,何足观。”再三请,女曰:“无已,可于帷后观予足可也。”则见一足弓鞋窄小如菱,履制亦精美,一足则大如莲船盈尺,皆哄堂大笑。壮武之孙名恕字心如者,荩臣同守之第三子也,时在署,女亦常与款洽,一日恕问女曰:“尔母尔妹则常来,尔弟何不来?”女曰:“但闻其转世为大贵人,今在湖广大衙门。亦不知湖广为何地也。”
  问姓名,曰:“不知,但知其为湖广最大之官耳。”忽一日戏谓恕曰:“三舅老爷,我为尔妾何如?”恕笑曰:“我不惯看猴子面目。”女曰:“我能变形也,然亦只能变一小时耳,不能久也。”杨大夫妇敬之如神明,称为仙姑。令有小奚奴谓杨曰:“一猴怪耳,何足畏,尔俟其空中发声时,循其声抵于壁,我以棍击之,可使其现形也。”语未毕,忽自批其颊无数,且自投曰:“尔以后再敢狂言否?”奚奴大惧,跪而哀告乃已。
  如是者五年而去,并不为妇祸,惟妇体赢瘠耳。女作杭音,声直而粗,其母妹皆然。此心如为人言,盖于盐山署中亲见之者。
  据女言,则人云张文襄前身为猴,非虚言矣。文襄之貌似猴,饮食男女之性无不似猴者,亦奇人也。予所纪不载虚渺神怪之迹,惟此乃近年事,且王君兄弟所目击,言之凿凿,当非妄语,故记之,此吴骞《传信录》例也。
  ○前世冤鬼叶伯庚,江宁廪生也,颇有文名。光绪二十三年丁酉,各省乡试之年也。其秋叶忽病,旬日不醒,尝喃喃自语,作湖北乡音。人问之,答曰:“我周吕氏鬼魂也,嫁周凤奎为妾。道光中,周以甲榜为福建闽县令,因口舌细故,忿而缢于凤凰山之银杏树下,山即在县署后。周知之,不使敛,致尸饱虎狼。
  周转世为叶,今科将中江南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