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降,有加无已。吾吴士民虽竭顶踵,无能为报也。致端午帅书。申刻同仁在便宜坊公请云依,遥祝青士先生。三国文不及东汉之厚,亦不为齐梁之靡,简重茂密中含遒宕,自成体势,然如武侯出师表,魏武自叙令,陈王两表,曹冏六代成败论,一代杰作,虽东京亦罕其匹,何论后世。得翁婿信,知大女于十二日生一女。
二十五日晴。午前至胡筠丈处襄赞题主。大风甚寒。顺道访新吾,索其午餐。归寓复吕尚书、盛侍郎书。
二十六日晴。率宝惠至金鱼胡同祝那相太夫人寿。归寓,会臣以马车来迎,为其两弟诊病。申刻至同丰堂赴刘湘蘅(鸣泰)之约。
补题高何合拍小照(前一首见上,为高丈作;此则为梅叟也):携手同登卖酒楼(其日予与梅叟同车而往),醉馀狂论傲沧洲。诗如大复尊牛耳,家隐长安屈虎头。浩浩中原空雪涕,翩翩瘦影自风流。小山丛竹荒祠暮(是日在海王村土地祠拍照),留取它年话旧游。
二十七日晴。午庄来谈。饭后至周、万两处道喜。入西城看房三处,皆卖不赁。接午帅电。发吕、盛二公电。
二十九日晴。先祖妣忌日,在大兄处拜供。饭后至编书处。晚,仍诣大兄处,与伟臣诸君手谈。接长将军信件。又得吕盛复电。
十二月初一日晴。未刻,日有食之。殷济臣来久谈,出示其八月间所上条陈(由内阁代奏),计二十四条,约万馀言,细读一过,其说多可施行者。济臣留心时事,颇具经世之识。孙仲山自沪来,出示所拟筹款章程,为加函送宝瑞臣少农处。尚会臣以车来迓诊病,因留饮,黄昏出城。凌震如来夜谈,余因其侨寓清江,问以江北水灾之由及善后之策。所言熟悉详尽,于水利原委尤明,此次偶值水潦,民间颗粒无存,以致流亡不救,其害实由江督周(馥)之弛米禁,纵令出口。午帅筹措赈抚,不遗馀力,尤难在虚衷广纳,见义则行,灾民受福甚巨。若周督在位,以贪愎之私济垂暮之气,吴民必无生望矣。严旨申饬邮传部尚书张百熙、侍郎唐绍仪。凡新衙门之设,必大开奔竞之门,然堂官犹采人望,公私参半,邮传部则纯徇情面,欺罔无所不至。唐绍仪至以其婿新捐双月道员施肇基为参议,悍然不顾清议而行之。(奏折乃谓施为远房侄女婿,无庸回避。其欺君如此!)唐擅部权,蔑视张尚书,所调用各员已具疏,而后付张署议。张恶其所为而无如之何,畏其有奥援也。
圣明洞烛其奸,闻者无不称快。唐之气焰或可少戢矣。邳州曹鼎臣(建勋)来执贽,其人循谨可取。
初四日晴。连日在家看书习字。从报纸见南皮制府改外省官制,复电凡数千言,逐层驳斥,痛快淋漓。改京官,不过纷扰便奔竞而已;轻动外吏,则大乱行作矣。未知复议渚公肯安静无事否。
初五日晴。此次江北水灾,上下交困。里下河素号产米之乡,一遇偏灾,立形匮乏。
若畿辅,水利不讲者几及千年。农民坐恃天时,束手无策。旱则赤地千里,河决则大陆沉沦。此数年中万一再遇饥荒,国力民力俱有无可支持之势。予思之甚觉可危,不可不亟筹绸缪之策。因纠合吾乡有言职诸君(李嗣芗学士,孟黼臣参议,刘惺庵参议,张心田、刘仲良、史康侯三侍御)在乡祠集议。予提议兴修畿辅水利,拟联衔入告,请特简大员,如
先朝怡贤亲王朱文端故事,先察勘各府县河道旧迹,酌量疏浚,旱可灌溉,水可宣泄,虽地广工巨,一时未能遍修,然治一郡得一郡之益,治一河得一河之利。此为百年大计,今日尤宜举行。诸君子咸以为然,推予主稿。傍晚始散。北方水道莫详于郦氏《水经注》,前人讥其详北略南,此未知善长深意耳。元虞集、明徐贞明及国朝名人皆言之甚切,然终未兴此大利。以玉田、丰润、胜方、海淀、天津、小栈等处观之,偶有修建,风景即不减江南。可知成效易收也。
初七日阴,颇有酿雪之意。客来甚多。午刻赴曹鼎臣福州馆之约,用满汉席,甚丰。
接笏斋书,随手作复。又致陆砚芗都转信,催公善堂捐款。
补记初六日晴。午刻诣编书处。傍晚,至会臣处为其两弟诊病,以马车送归。褚伯约丈、何梅叟同访,偕至便宜坊小酌清谈。与褚丈畅论《明史》,亹亹不倦。新学盛行,固富理想,然予终觉旧学深切有味也。有明一代,人才最多,法制最善,是以主昏于上,而政理于下,又士重气节,屡经摧折,曾不少衰。以今日视之,真可悲感。此非一朝一夕之故矣。《明史》尤完善,为古今官修史书之冠,读之获益甚巨。予近读《叶向高传》,是非既不相掩,至其叙一人而能櫽括神宗末年、熹宗一朝朝野大局,尤为卓然,良史之才。
初八日阴。午刻竭寿州师久谈。饭后乘人力车至东城顺直学堂鉴定期考课卷。予办学宗旨注重中文,尤以德育为根本。司其事者尚能体予意。归路过应沂初诊病。
初九日阴,雪意甚浓。儿妇生日。午面后诣编书处。傍晚至献廷处践烤羊肉之约。
得笏斋书。
初十日竟日微雨,不成雪,则以天气过暖之故也。地气自南而北,康节忧天下将乱,余亦不无顾瞻之虑也。余子厚及大兄为史馆事来作半日谈。董绶金自日本归,过谈东事甚悉。大约上下勤于制造,以笼外国之利,而使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