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登之报章,以播扬为得意(〔眉〕此可与沈友卿之公言集参看)。其兄莼生(森)实主稿,而庸生列名焉。妄相揣测,一往嚣张。
汪子渊(洵)为之魁,吕幼舲(景端)及森昆仲次之,皆多年雅契也。余还其书,置诸不理,若辈亦气沮口噤,不复措辞。其后吕、孟颇悔之,余则心冷故乡,痛邑子感情之薄,不复作首邱想矣(有友询若辈诋余宗旨,则云,今日时势,不当助满洲逐汉人政府)。复云依书(交卿和寄山东)。又复何效廉(守贤)书。又复锦之甥书。大嫂枉过辞行。采涧因多年娣姒追随,忽焉分离,相持而泣。请吴先生以《国策》授宝铭,买储选本讲解,使读之。《国策》文字峭劲骏迈,畅所欲言,足以开发心思,增长笔力,而在今日文界为尤宜。若《国语》,则平实醇茂,境格较高,俟《国策》毕业后亦当卒读,以敛其气,后生果能从此导源,有得力处,将来作敷陈论辨之文,无抗手者矣。
初三日晴。诣史馆,坐车犹勉强也。归路经西长安街,马车轴坏,因去衣冠雇人力车而返。增瑞老来谈。晚饭后与珩甫,袁、吴两师,婿、子、侄坐精舍前廊纳凉,夜深始就寝。缪子伟以钱叔美画屏四幅、黄小松山水册十二幅见贻,皆上品也。
初四日晴。一日会客十馀人,络绎不绝,股痛几不能举步。究竟无一正经之事,无一关系之言,费光阴,耗精神,真冤苦耳。古人门无杂宾,西人会客有程,有以哉,有以哉!督办津浦铁路吕大臣送来照会,请余为顾问官,每月送夫马费五十金。余受照会而返璧。
余等初争此路,即与嗣香前辈互约,全为公益起见,不受其中一钱。嗣老今亦坚不肯收,有同志也。复莱阳朱祐三书。
初五日晴。半日收拾书斋,公私各事皆使秩然有序。上灯时,编书处诸供事携进呈正本,就余斋修改。李玉甫、珩甫来夜谈,坐精舍廊下纳凉,风雨骤至,檐溜如瀑布,二客不能行,留其下榻。
初六日晴。饭后至南横街大嫂处送行。至李仲卣处复诊。至松筠庵同乡议事,投票举津浦铁路公司协理及帮办。余举李嗣香前辈,袁寄耘、冯公度两君。余被举为协理(严范老得票最多,李嗣老次之,余又次之)。三鼓时忽觉窗户玻璃大震,其声隆然。旋闻东城火起,登屋望之,红光熊熊,火星四射。嗣探得使馆街德国营房火药炸裂,因致此祸。敌国兵房炸药逼近禁城,至危极险,幸而两圣不在宫中,否则受震惊为何如耶?此诚各国所未有之事,曷胜忧愤。余意外部大可就此机会,与各国改定章程,撤减兵队,迁移军火。经此危险,不特上惊两宫,即于他国生命财产亦大有碍。如是措词,各国谅无词以拒也。
初七日晴。燥热殆不可耐。午前同时会客六人。起居注万主事来画稿。午刻诣火车
站送大嫂南行。在大德通小憩吃瓜,即回寓。朗轩已在此久候,剧谈至暮始去。良友纵谈,颇堪销暑。酉刻赴史康侯之约。宝纶随大嫂南旋,为老姨太太殡葬持服。
酬梅叟病中寄诗阔别遂逾月,(原诗缺一句。——整理者注)料应怯风日,讵肯负园林。懒我疏相面,怀君共此心。寄声惊太瘦,苦暑莫耽吟。(中四句用意极曲,于无字句中藏转折。)(〔眉〕我逆料君必因病怯风日而不出耳,不然,讵肯负园林而不来游赏耶?我虽懒于相访,然我之怀君,固与君之怀我同此一心也。)
初八日晴。酷热,寒暑表升至一百零八度。巳刻至长椿寺,为同乡梁子嘉祖太夫人题主(湘南前辈之夫人),汗透纱袍。归寓,适周振伯前辈枉顾,下车偕入久谈。暂换纱衫,不久又如水浸。壬午、己丑在全蜀馆公局,以病暑不能往。朗轩、珩甫在此,随意纵谈,稍足逃暑。
初九日晴。辰刻诣史馆,午初即散。至新开路为于氏表妹诊疾。未刻诣编书处,闷热甚,看书卷半,头昏目眵,不能再阅。雷风大起,雨竟不成。
初十日晴。先妣忌日,拜供。刘梅舫偕其弟舜涛(鸣涣)来见。复吕品园三舅母信并奠敬五十元。
十一日晴。中元过节。吾乡最重中元。作茄饼以祀祖先。有年年诹吉者,有即用望日者。吾家则定用今日。中国各府县,皆有乡风,自老辈传留,而一家又有一家之风俗礼节。此家庭思想极有味。讲新学者,动辄诋为陋习而欲废。噫!若辈殆无祖先思想矣。风俗之薄,人心因之,其患将中于国家,非细故也。吾子孙异日即不返故乡,而乡风家仪必不可忘。即使娶他省之妇,入门之后,姑教媳,姒教娣,使永永遵守勿替。特记于此,吾子孙其志之。晨起祭神,午刻祀先。饭后至阿简臣侍讲处行吊。答访增瑞堂久谈。夜,与程伯葭、吴质钦、张景韩坐精舍纳凉闲话。伯葭留心时事,其识甚卓。采涧夫人将分娩,竟夜不能眠。
十二日晴。辰初三刻立秋。辰正举一男,大小平安,是为第八子矣。吾父母现有孙男十三,孙女十三,曾孙二,曾孙女一,外曾孙女一。使老人健在,岂不顾而乐之?念及此,衋然心伤。余复就枕酣眠至一点钟始觉。申刻出城至福州馆赴陆荀友之约。连日酷热无解,无异江南天气矣。
十三日晴。畏暑不出门。三兄来,相与读画消遣。午后约顾氏昆仲、朗轩、范予、颂年小饮。傍晚俱赶城而去。朗、亚独留,夜分始行。闻劳玉初(乃宣)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