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看《高子遗书》卷十,有游记数篇,胸次笔力均高,令人神怡意远。枕上思仿圣哲画像之意,取生平所景仰愿学诸儒,以时代为次,排列牌位,用一纸装为立轴,悬之中堂,朝夕奉祀,以志师法溯源,聊记于此。
愿学图至圣先师先贤子思子先贤颜子先贤曾子先贤孟子先儒涑水司马文正公先儒高密郑君先儒昌黎韩子先儒庐陵欧阳文忠公先儒延平李氏四先儒上蔡谢氏二先贤明道程子先贤濂溪周子先贤伊川程子先儒龟山杨氏三先儒横渠张子(次应居一)
先儒深宁王氏先贤紫阳朱子先儒鄱阳马氏先儒亭林顾氏先儒景逸高子先儒河东薛子先儒香庵罗氏先儒夏峰孙氏先儒潜庵汤氏十八日阴,春分节。写白折。答拜余芷舲。午刻至湖广馆赴癸巳团拜之请,上灯归。
遣儿女往观剧。灯下为采涧写信。
十九日阴,微雨。舒宾如来见。孙文卿同年过谈。起甚晏,写白折。傍晚诣岳母处,晤效丈,致汪丈之意,效丈辞焉。归看《高子遗书》卷十。
二十日阴,微雪。写白折。孟常索余折楷,为书朱子《与魏应仲书》全文以贻之,俾奉为师法。同乡林稚梅观察(志道)来拜,曾慕道通判所保人才也。略谈顷刻,不能窥其人崖略。傍晚至同丰堂赴根生之约。归为诲卿改文一篇,又看《高子遗书》卷十,下有家训廿馀则,甚切实,令成儿录出,与之讲解。本日作“文昌气似珠”试帖一首,得“昌”字。
二十一日阴,竟日大雪。常府同乡搭安徽馆戏局团拜。楼上五桌,十点钟即往。丁卯、壬午南榜,辛卯三科皆具柬见邀,余以一身周旋于楼上下东西四科之间。至夜半一点钟,疲惫极矣,乃归寓。
二十二日雪更甚,至夜不息。天时不正,一至于此,总之皆阴盛所感也。写白折。钱鸣伯同年来辞行,将随张樵野侍郎出使英国也。灯下看《高子遗书》卷十一,《泾阳先生行状》一篇极可看。
二十三日雪止,仍阴。写白折。橘农来谈。朱梦霆为丙女诊疾。客去,往鸣伯处送行。
灯下作“正大光明”试帖一首,“桓温偕诸寮属登平乐楼眺瞩中原”试帖一首。本日看《高子遗书》卷十二毕。
二十四日一日大雪。广东承差吴泰来见,交到次伯带来各处信一百五十六封,《朱子语类》一部,陈兰圃先生《语类日钞》一本(凡五卷),药三种。余于朱子之书所得亦云备矣,所患不究心耳。因取《语类日钞》看一遍讫,釆录颇有门径。陈先生汉学之功极深,而倾心尽力于朱子之书乃如此,可知凡真能读书人,断不轻斥宋儒也。余前日曾语根生,谓学问果深,任是博通经史末梢,必以宋儒书为归宿,盖义理之学颠扑不破也。彼主张汉学痛诋程朱者,其学其品皆可知。雨雪杂下,道路泥淖,寸步不能行。乙卯科在安徽馆团拜,未往。
二十五日雪止,犹微雨。岳母来视丙疾,梦霆又来诊。傍晚王西丈过谈。饭后勉强至恒裕(为唐景襄先生事)、宝兴隆(为李衡宜起服事)一行。一日看《语类》论周、程诸儒数卷。
二十六日阴。肝疾复作,静卧观《语类》论杨、李诸儒及自论为学工夫,解经数卷,深信朱子之学为自来儒者所不及,从此专心致志体验力行,将奉以终身焉。《语类》系门人记朱子之言,所学有浅深,所记有舛误,未可一概笃信,先哲论之甚详。当将《朱子文集》反复寻绎,令胸中略有把握,然后参以《语类》,以尽其蕴,庶几处处得益。西丈来为丙女诊疾。余芷舲来谈。余每劝从学诸生玩性理书而窥其意思,总不善看。甚矣,利禄之途诱人,而真肯用功者之少也!
二十七日天竟放晴。至安徽馆祝方芰塘年丈八十双寿。又答拜林稚梅未晤,因至南横街赴廉惠卿之约。惠卿托入画高忠宪《水居图》,冯莲塘阁学书《明史》本传,吴挚夫刺史(汝纶)书水居、可楼二记,汪子渊太史书忠宪集中水居各诗。把玩良久,看《水居图》风景绝佳,悠然神往。惠卿又出示高子与弟手札十三通,皆居家琐屑事,极真朴。中有一札云“虽小事亦不可糊涂”,又足见先生谨小慎微之学。此札惠卿新以十金得之,余因语惠卿云,兄近以水居征画征书,寓向往景行之思,而先生手笔即为兄所得,可见至诚感召为不虚。同人深以余言为然。雪后道路泥淖,车行甚劳,归寓易车而骑,至源丰润一行,取回次伯汇款三千三百七十金,灯下与妻妾分置各函中粘封记。
二十八日晴。至湖广馆赴乙酉团拜之请,九点钟归,遣儿女往观。看《朱子语类》论治道数卷,通达治体,绝不为迂阔难行之说。
二十九日晴。出门答拜各客。问高阳师疾,晤四世兄,又至岳母处少坐。归寓易便服至同丰堂赴余芷舲之约。
三十日晴。至湖广馆行吊。秦佩萼前辈来,久谈。汪笙叔丈、武子彝同年均来。为诲卿、孟常各改文一篇。写白折。作“黄金筑台从隗始”试帖一首,得“台”字。晚饭后访子蔚,夜深归。
三月初一日晴。写白折。作浣花节试帖一首,“鸦翻枫叶夕阳动”试帖一首,亦录入白折。拟于北小院添造小厨房一间,请冯雨人前辈来看风水,据云方位合宜,十三日未时可动工。灯下写家信,看《语类》论治两卷,开豁心胸,阅之不忍释手。
初二日阴。早半日写信。诣杨蓉丈少谈。饭后葆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