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率残丁短兵相搏,至夜,度不能脱,仰天呼曰:“我力尽矣!”遂自刎死,部下无一降者。事闻,诏赠国能左都督。

六月,左良玉击张献忠于南阳之西山,败之。献忠西走,攻南阳,知府颜日愉坚守不下,遂袭泌阳,陷之。

七月,献忠围郧阳,守将王光恩御之,多杀伤,遂退。总兵黄得功标下兵叛去,投献忠,令之破郧西。辛卯,郧兵与献忠战,败绩,献忠将被擒者人断一手纵归,以辱官军。

八月,献忠乘掠信阳。时总督丁启濬与左良玉俱屯南阳,顿兵不进。至是,良玉始至南阳,引兵逆击献忠于信阳,大破之,斩其渠魁五人,献忠负重伤,易服夜遁,良玉军声大振。戊午,献忠收余众走郧阳,骤遇官军,不战而溃,还走南阳。越十余日,良玉始至,则献忠越南阳而东久矣。时罗、李方合,献忠因汝才以奔李自成。自成方强,欲屈之,献忠不为下,自成怒,欲杀之。汝才阴选五百骑资献忠,令他往,献忠乃昼夜东驰,与革、回诸贼同入霍。

十月,太监刘元斌、卢九德率京营京兵追贼至寿州,及之。元斌留四十日,不进,城门昼闭,纵兵大掠,杀樵汲者以冒功。既而欲攻城,州民敛数万金赂之,乃免。

十一月,总督汪乔年率总兵郑嘉栋、牛成虎、贺人龙趋河南。先是,乔年于陕西发李自成先冢,得小蛇,即斩蛇以殉,誓师东下,抵浃县。襄城举人张永祺率邑人迎官军,屯于城中。自成闻之,尽众来迎战。时乔年安营未定,有二将先逃,官军大溃,贼乘之,一军尽没。乔年以数百骑入城,拒守五日,襄城陷,乔年自刎未殊,被执,见杀,并杀守将李万庆,即射塌天也。自成深恨诸生,劓刖百九十人。又购永祺,永祺远遁,屠其族人九家。乘胜围南阳,破之,唐王遇害,总兵猛如虎死焉。邓州等处皆降,知州刘振世死之。太监刘元斌统兵救襄城,闻南阳陷,乃拥妇女北去。

十二月,自成连陷许州、鄢陵等县,知县刘振之衣冠北向再拜,自刎死。复陷禹州,徽王遇害。再围开封,高名衡、陈永福等竭力守御,周王贮库金于城头,擒一贼者百金,杀一贼者五十金,战殁者恤其家五十金,被伤者以轻重为差。杀贼者甚众,永福射自成中其左目,乃屯朱仙镇。

上以朱大典受命督师,纵贼流毒,着革职听勘,以高斗光代之。

十五年壬午,正月元旦,上御殿朝贺毕,下宝座,南面正立,顾内侍曰:“召阁臣来。”阁臣由殿东门入,再奉旨趋至殿檐,行叩头礼毕,跪以俟命。上曰:“阁臣西班来。”盖以师席待诸辅也。阁臣起立,不知圣意,拟取东西两班。上又曰:“阁臣西边班来。”随有一奄下引而前。上宣阁臣来,诸辅趋进,上曰:“古来圣帝明王,皆崇师道,今日讲官称先生,犹存遗意。卿等即朕师也,敬于正月端冕而求。”圣躬转而西,面向阁臣一揖曰:“《经》言:修身也,尊贤也,敬大臣也,体群臣也。朕之此礼,原不为过。”又曰:“自古君臣志同道合,天下未有不平治者。”上谕至此,辞意其严重。又曰:“职掌在部院,主持在朕躬,调和在卿等。”诸阁臣跪伏谢:“菲才不敢当。”上曰:“先生正是朕该敬的。”言之再三,随谕:“先生起来。”诸辅臣始起,转下叩头。上还宫后,复补赐圣谕一道。时诸勋臣不知所以,亦相率疾趋,上曰:“东班去!”

时行取各官,待命阙下,皆仰祈宜兴手援。适漕运愆期,宜兴因言:“漕艘至今,尚未开封南回。皆以巡漕未补,无人催趱,请速下诸科道缺。”上从之。于是,马嘉植等咸授科道,无授部曹者。滑县接韩城衣钵,每票旨,辄深文诋谪,黄道周之狱,皆出滑县手。宜兴再召,井研辈事事请教惟谨,而滑县专行自如,宜兴大不以为然,御史杨学愿具疏将纠之。或谓滑县曾巡抚江西,于杨有部民之谊,不便,乃授马嘉植上之,滑县一疏引疾,宜兴即票旨:“准回籍调理。”

大学士谢■6A罢。德州由外廷入,圣眷颇隆。去冬,上用十一般茶饭礼祭光庙御容,诸阁臣陪祭,德州最后至,纠仪台省纠之。德州疏辩言:“臣将出门,而衣带忽断,再续再继,以是后期,乞将臣与缝衣者同下法司,严加讯鞫。”虽奉旨免议,而圣意已移矣。时边塞议款,上颇秘其事,德州与新甲咨台省,讼言其不可,给事中朱徽首先纠劾,谓:“事关宗社,谢■6A身系大臣,既知不可,即当极谏,乃谏诤不闻,而昌言于众,以暴扬皇上之过,大不敬无人臣礼。”上震怒,奉旨有“朕心甚痛”之语,将大有所处分,而群臣随声附和,不下百余疏,圣意遂从轻,止削籍为民。

御史杨学愿疏,略曰:

“臣伏读圣谕,申饬交结内侍之律,因稽太祖高皇帝时,初无所谓缉事之令,臣工不法,正有明纠,无阴讦也。臣待罪南城,所见词讼,多假番役,妄称东厂。甚者诿人作奸,挟仇首告。夫饵人以陷祸,择人而肆喙。惟恐其不为恶,又惟恐其不即罹于法。揆之皇上泣罪解纲之仁,岂不伤哉?伏乞皇上先宽东厂条例,夫东厂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