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嘉历协铭图」;往时未详,于今有悟。我天、我祖既预兆之,敢不孜孜敬天法祖,与我文武誓复旧疆,仰答我上帝之休命乎?彝典酬功,信如皎日』。

  特授贡生薛瑞泰司经局正字。瑞泰,字幼安,侯官人;故中丞鸣宇子。娴掌故;闻监国右文稽古,以家藏「御览玉篇」、「太平广记」、「资治通鉴」诸书五百本疏献之,今授正字。瑞泰以年老不任仕辞;监国温旨慰之曰:『瑞泰以乔木世家,敦礼义廉耻之节,巍然如鲁灵光殿。所进书籍,雅体孤心。如此卑职,原敦怙劝,不准辞;仍候登极后,即行召对,全孤爱重老成之意』。

  擢苏观生为翰林院学士。观生谒王于杭州,王与语大悦,联舟入福建,即擢官。

  礼部侍郎管绍宁以不薙发死。有扬州进士某者降于大清,改名某,署常州知府;诈传檄举义,召阖郡绅衿议,不至者以降敌论。绍宁赴之。某先伏兵堂侧,缚诸绅衿,顷刻尽薙其发;绍宁大骂,不屈被害。

  邵常蘅云:常州太守宗灏,贼鸷人也;与管有隙,为蜚语中之,罪至死。或告以守利公赀尔;管喟然曰:『老臣亡状,负国恩当死;顾腼颜偷活草土间,且晚人尔。即死,奈何以贿免,重辱国』!守益怒,并捕系三子;遂同日遇害,年六十有三。子铉,举人;键,贡生;燧,邑诸生(宗灏,字阁先,扬州人,崇祯十六年进士;官中书舍人。及知常州府,为本郡绅士劾罢)。

  大清兵再攻嘉定,侯峒曾预断一石桥;桥倾,压死敌兵甚众。

  常熟诸生徐怿不薙发,自经死。

  中书文震亨寓扬城,闻剃发令,自投于河;家人救之,绝粒六日死。遗笔有『仅保一发,以见祖宗于地下』。

  初八日(戊子)

  山阴原任左都御史刘宗周不食死。杭城不守,宗周方食:闻变,推案恸哭。自是遂不食,移居郭外。有劝以文、谢故事者;宗周曰:『北都之事,可以死、可以无死;以身在田里,尚有望于中兴也。南都之变,主上自弃其社稷,尚曰可以死、可以无死;以俟继起有人也。今吾越有降矣,老臣不死,尚何待乎!若曰身不在位,不当与城为存亡;独不当与土为存亡乎?此江万里所以死也』。出辞祖墓,舟过白洋港,跃入水中;水浅不得死,舟人扶之出。绝食二十三日,始犹进茗饮;后勺水不下者十三日,与门人问答如平时。至是卒,年六十有八。陶奭龄讲学白马山,多以因果为说,去王守仁益远;宗周忧之,乃筑证人书院,集同志讲肄其学,专以「诚意」为主,而归功于「慎独」。临没时,语门人曰:『为学之要,一诚尽之,而主敬其功也。敬则诚,诚则天;若良知之说,鲜不流于禅者』。学者称「念台先生」(宗周作绝命词曰:『留此旬日死,少诚匡济意;决此一朝死,了我平生志。慷慨与从容,何难亦何易』!又示婿奏嗣瞻诗云:『信国不可为,偷生岂能久!止水与迭山,只争死先后。若云袁用甫,时地皆非偶!得正而毙矣,庶几全所受』。

  总兵方国安从金华至绍兴。

  吴江吴易走太湖,兴同邑举人孙兆奎、诸生沈自駉、自炳、武进吴福之等谋举兵;旬日得千余人,屯于长白荡,出没旁郡,道路为梗(福之,锺銮子也)。

  时朱泾四堡汇则有诸生周毓祥、周谦等,与吴易等皆称白党,以白布缠腰为号。借助饷为名,富家大室悉遭劫掠;黠者或预贿以免。诸生戴之俊亦举义。

  大清兵攻白党,则彼出此入;彼此出门或相逼,互有杀伤。

  大清兵攻江阴北门,乡勇奋呼而前,行六、七十里;抵暮接战,腹馁力乏,且马步不敌,败还。其舟师经双桥,田夫怒詈之;士卒愤甚,欲登岸擒斩。田夫共拔青苗掷船上,泥滑不可驻足,大半堕水死。其登岸者,尽为耰锄击杀,无一脱者。浮尸蔽河而下,水咽不流。

  夜二鼓,杀方亨、莫士英及其仆从。士英父潜避三日;搜得,并斩之。

  十一日(辛卯)

  故大学士方逢年、兵部尚书张国维、朱大典等迎鲁王以海监国绍兴。以海,鲁肃王寿镛第五子;崇祯十七年袭封,转徙台州。南都不守,国维请王监国;钱肃乐亦遣举人张煌言奉表请监国绍兴,余姚亦举兵。王三召逢年,定议赴绍兴行监国事(逢年,遂安人;崇祯时,官礼部尚书、东阁大阁学士)。

  按「诸王世表」:『洪武三年,太祖封第十子檀为鲁王。十八年,就藩兖州。八传至寿镛,崇祯十二年薨。十三年,嫡一子以派袭;十五年,大清兵破兖州,自缢。十七年,寿镛第五子以海袭;寻寄居台州』。而「鲁王传」则云:『寿镛薨,子以派嗣。十二年,大清兵克兖州,被执死;弟以海转徙台州』。不载十七年袭封事,与表异;似当从表。

  大清兵入兖州,王被执,诡称牧儿。见兵入掠王府资,忽流泪;兵怪之,旁人曰:『此鲁藩五千岁也』。兵刃之三,俱不中;曰:『汝有大福,我不害汝!前有一少年女子甚丽,犯之不从,刎死墙下;岂汝妇耶?汝其埋之』!王视墙下尸,果妃